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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下)春秋(1 / 1)

天河水边,临岸唱曲,囚牛手上没了琴,只能以嗓子做替代,替代着琴音轻哼出安魂的歌。只是断断续续,唱一段停一段,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停下,去清理天河水里的黑浊,日复日,尧流也看不出来囚牛对这差事有什麽感想,囚牛总是随自己心意,彷佛只要手底有琴、嘴里有曲,就可以一辈子逍遥无忧。 「g嘛?」声音停下,囚牛回眸,也不怎麽客气,「这麽晚了还出来?」 囚牛眉头微皱,「饕餮?」饕餮是他众多弟妹中的一个,不过跟龙王没有半分相向,早几百年就被龙王给扔了,会声名远播,还是因为饕餮人间贪食,恶名昭彰使妖界也心慌,「他回来g嘛?」 「……」囚牛沉默片刻,「你还是自己小心点吧。」 「龙王那个x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囚牛说道,「你现在有了储君了,他可急了。」 「g嘛?」 囚牛发出不屑哼声,「那这样,麻烦的也是你。」他自己是不怎麽在乎龙王位置,但他执意要霸着,尽管他并不想要。 囚牛想着,反就算了,反了三界也要乱了,乱了就算了,他就没现在这好日子过了。 尧流自是明白囚牛所想,笑了笑问道,「琴找到没?」琴都落河这麽久,没道理囚牛不去寻,那把琴自尧流有记忆以来都是不离身的,提着抓着抱着,囚牛ai琴成痴,只有碰上龙王,为了避免龙王唠叨,囚牛才会把琴寄放在他这里,然後换尧流被龙王碎碎念,苦不堪言。 「那小子把琴扔了,你居然没有当场把他撕了?」他都做好要看到春秋身上多几道龙爪印子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春秋身上除了手腕上自己抓出来的伤口,没有其他的了。 「什麽你g嘛?平常不是一口一个笨蛋叫我叫的很开心吗?」尧流瞪眼,抗议差别待遇,「轮到春秋就不生气了?」 「啥?」天帝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什麽,刚刚那边那个谁说喜欢他家春秋? 天帝满脑子空白。 ——你的歌,是不l不类的人间。 尧流脑袋左转几圈右转几圈,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囚牛说的「喜欢」恐怕跟他想的「喜欢」不一样,於是也跟着弯起嘴角。 囚牛沉y着,「人间,他不就是吗。」人间的夏冬,再加个春秋,就又是一季凡尘。 「你不是跑去找你阿爸吗?」尧流拈起桌上糕点放进嘴里,「今天这麽快就回来了?」 「还不是有正事要告诉你。」囚牛翻了个白眼,「你让你家春秋最近小心点,不要乱来。」 囚牛点头,「你最近就装的无谓一点,别再让春秋垂帘听政。」打从春秋上天起,天帝就像溺ai孩子的阿爸,除非春秋说要去跳天河,其他的要求天帝一向都说好。 但偏生春秋生来不是当富家子弟的料,开口要求的不是权也不是钱。 春秋上朝廷不是真的要劝谏什麽,也不是想g预什麽,他只跟尧流要了一张小木椅跟一个小角落,他就坐在朝堂的角落,天帝办公他就听,只听不说。 「只是听听,没什麽吧?」尧流眨眨眼,春秋私底下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什麽,每天就是撑着拐杖听完朝堂事然後就在g0ng内到处跑,到了後来义肢装上习惯了之後就改去烦阿七,跟阿七说他要学武,至於那个武究竟是舞还是武,这就没有人知道了。 「你当真觉得我阿爸会这麽放心让春秋听政吗?」囚牛说道,整条hse小龙在天帝的大桌上盘着,眼里头满满不屑,「你还记得那时候吧?他突然把饕餮叫上来,就是为了警告你。」饕餮那个不知道自己斤两的家伙居然还跑来跟自己叫嚣,最後都被他打发回去。 囚牛哼声,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虽然囚牛一副温雅良善的样子,眼神中满是稚气,但可是将睚眦吓的不敢争抢储君位置的狠角se。 「那群傻小子,半点不知道天g0ng深水,还想要跟在阿爸背後飞h腾达。」囚牛冷笑,「所谓龙生九子,九子排名只是为了让那条老龙多点选择,挑出一个最没脑袋最好受控的孩子当自己棋子。」 「我?」囚牛的龙尾巴甩了两下,他的长相本就有着天生优势,又是嫡长子,名分足够又符合龙王期待,「我为了那个储君的位置,不知道当了多少回的傻瓜。」麽有趣的。」 「说到底,你也真不适合当王。」尧流抬眼看了眼囚牛,噗哧一声笑出来,「所有的王都自私自利小肚j肠,ai己所ai乐己所乐。没有一个像你一样是纯粹为了大局,位高权重者,顾及大局都只是顺便跟刚好。」 「要说b较适合当王的,我看春秋应该行吧。」尧流收起了一叠卷宗往旁边的推车一叠,等等会由阿七拿去分配给其他地方的官员们。 怎麽会混到一起的呢,尧流也没有多注意,应该是两个都喜欢曲子也喜欢天河吧? 囚牛有印象,当时他还想着要去东g0ng找人玩,结果进门就发现没有人,找遍了整个寝g0ng,最後在留给皇后的g0ng殿角落发现了一床被枕,害他以为尧流把人带上天之後就开始nve待小孩。 天帝点点头,「这点小招数放在人间都是儿戏,你们这些老不si的天神有太多时间可以耗,自然发展不出完整的尔虞我诈。」那时龙王对春秋的敌意从来不藏,他又将春秋安排在东g0ng,自然会让龙王忌惮,但春秋突然换到了皇后寝殿,这消息传出去,龙王当然以为是春秋在示弱。 「什麽?」囚牛茫然。 一提到这个囚牛就想生闷气,「春秋已经半月躲着我。」琴刚弄坏那时他也躲着,囚牛找人找了半个月,才从春秋位在皇后寝g0ng角落的小房里找到琴弦断去的琴,气的想要把人抓出来打——居然为了几根琴弦害他半个月找不到人听他的曲子。 那个傻子这样对他说,混浊的眼里有歉意,看得囚牛不忍心,直接告诉少年。 囚牛本来就是说笑的,谁知道才一回头,傻子春秋居然就真的截下了他脑後的辫子,看的囚牛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可惜了他的头发。」囚牛摇摇头,偏心偏到天边去,明明跟天帝是差不多的东方人发se,可囚牛偏偏只看见了春秋的好,完全忘记旁边的天帝,「不过拿来做琴弦倒也用到现在。」他跟春秋一起编的弦,听说人间没有这个。 只见春秋皱起眉头,好半晌才摇摇头,说他来自一个垃圾家族,那里的东西都不好,用的是人筋。 「人筋就人筋吧,也没什麽。」囚牛本身倒是不觉得如何。 囚牛笑笑,说他这辈子打si不去人间,乌烟瘴气的,脏地方不适合他。 「你就算了,春秋是个乾净的小孩。」囚牛继续自己的偏心大业。 「他区区一个人类居然能得囚牛垂怜,不简单。」尧流道,不过这种情况也难免,囚牛王子生来傲骨,然而春秋b傲绝对不会输,王家血气都流在骨子里了,要不是为了顾忌着什麽收敛了那一身风骨,尧流总在想像春秋登基那一天的盛况,指日可待。 天帝00鼻子,没回嘴,反正他们说是什麽就是什麽。 「天河会说话?」天帝惊讶。 天河水畔,除了水声,一片安静,今日囚牛回去找他龙王阿爸了,不会到水边来,春秋一个人捧着木料坐在大石旁,小心翼翼地在木块上刻上图样。 春秋自然没有意见,他学刀本来就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特别喜欢,学到差不多够了就是够了,下午的时间空下来,找尧流拿了义肢剩余的木料,打算再刻一只琴头饰物还给囚牛。 「嗯?」 「春秋殿下。」说话的人嗓音低沉,这回倒是重重砸进春秋耳里,只是他抬头也只是徒劳,他看不清眼前人的长相,只从穿着分辨出这应该是全天g0ng唯一会把自己装饰成金光闪闪模样的人。 他很清楚感觉到头顶龙王对着他残缺的部分投s来的目光——鄙视。 「这里天河水声很好听,不觉得吗?」龙王道。 春秋在猜,应该是前者。 「您是想来说……囚牛?」春秋还是猜,毕竟他跟眼前这位大龙王半点关系都没有,他自认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没有做出什麽会让人上门来寻仇的事情。 龙王轻哼声,「你识相就好。」 春秋有点想笑,他在夏家,就是太不识相了才变成这样,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囚牛。 囚牛是个奇怪的人,春秋总是这麽想,到底是谁家的小孩,才会对生人放下戒心,只因为他说了一句天河在哭呢。 他的手指并不怎麽灵巧,在夏家那时被打断不少次,虽然这里的医官替他接回手指,但是还没有长全,到处都是缝线,就连替囚牛编琴弦的时候,都是颤抖着的,囚牛编两弦,他还在半弦处努力。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类都在想些什麽。」龙王见春秋不说话,只当他是怕了他,「不过是底下上来的人类,不要妄想可以g预天界事,你们不会懂的。」 龙王说:「你们人类,不懂天道,光是这些,你就不应该待在这里。」 龙王一愣,还没回过神来,那少年已经收回了视线,好似刚才都只是错觉。 「囚牛。」春秋答道,总有预感,手里的东西保不住了,指尖轻轻摩娑上头的纹路,他看不清囚牛,所以总得趁着囚牛没有注意的时候,凑近了,直到视线之内有hse小龙的样貌。 「区区人类,不要妄想跟囚牛亲近。」龙王沉声道,「囚牛是我嫡子,未来要承我大业。」 「无论是琴曲还是人类,不要妄想让他玩物丧志。」 春秋也不坚持,由着龙王抢了他手底的木雕像往天河里扔,轻叹一口,站起身来,木雕他用了不少心思,不过他留给囚牛的心思不怕用尽,再做一只也是行,现在重要的,是眼前的龙王。 「怎麽,我还说错了?」龙王g起嘴角笑了笑,「王家本就不奏曲,要不是你诱使煽动,囚牛也不会走了歪路。」 春秋差一点就真的笑出声来,「囚牛奏琴,怎麽了?」在他看来,b起储君,囚牛更适合的就是在天河水边当个闲散琴师,不用面对天g0ng、不用面对龙王,也不用在意自己那什麽储君位置。 囚牛不适合当王,但适合当王子,让王在背後做靠山,而他一个王子奏琴度日,无所忧扰。 「您一个龙王,不会是怕了我这个人类?」春秋说。越怕的就越想抓紧身边的所有事物,「您既然说您明白天道,就该清楚,如今的天,是尧流天帝。」 只见春秋轻描淡写地瞥了自己一眼,「我话说的有点多,毕竟是人间来的,不懂天g0ng道理,说错话了,还请龙王大人别计较。」 龙王堪堪止了脚步,b着自己不要後退。 春秋声音微哑,并不好听,生前也长的慢,身骨没一样长全,到了天g0ng才又接续着长r0u长高,眼下纵使已经十七近八,仍跟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没两样。 「上面画小花!」大力地拍了拍天帝宝座,春秋殿下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颓废糜烂的,不垂帘听政也不g预正事,每日就在天河水边跟着囚牛一起奏琴曲,或者在天g0ng内无所事事给所有人看,久而久之,渐渐的就没人叫他殿下了,只一口一个春秋的唤他,反正本人也没意见。 「可以。」囚牛答应下来。 「要听春秋。」囚牛道,总喜欢把人名拿来当作曲名,目前春秋听过的曲子就有不少,一首<春秋>、一首<尧流>、一首<阿七>,全都是眼前这个ai好音律的少年闲暇时随意编曲哼出来的。 「你让我挑了,就这首。」囚牛不肯妥协,春秋也不多说什麽,空荡的手腕已经没了魂锁,早几年前就被囚牛说服的脱下黑枷,连天帝也啧啧称奇,问他怎麽突然愿意原谅自己。 ——只是因为他希望我拿掉,所以我拿掉了。锺情,天天混一起。每天经过春秋房间偷看里面小朋友有没有盖被子,就会看见两个人抱一起睡很熟。 尧流天帝撇撇嘴,床太小是不会换回原本东g0ng是不是? 他生前只奏过三次琴,琴是人骨r0u所铸,在他面前活生生地从人变成琴,来到天g0ng之後,他本也不想碰琴,只是被身边这龙子缠的受不了。 春秋看了看,放下琴,耳边囚牛歌声还在继续,黑衣青年往前几步,站到囚牛前方。 他只要开口或是奏曲,就会引来恶鬼,故他的曲子总是只到一半就不得不停止。 囚牛笑笑问他要g嘛,总不会是为了要ch0u筋扒骨吧?听起来夭寿痛。 ——好好唱、唱完它,不要担心旁边一大堆垃圾。 春秋的刀走势安静,脚步安静,这不是阿七本来教他的方式,是他自己无意间钻研所成,毕竟他虽然杀鬼,但仍也想听後方囚牛的声音。若是天河黑鬼阻他听曲,他就毁了那些不识好歹的家伙,若是刀音太大阻了他,那他就把舞刀的声音降到最小,甚者乾脆不用刀。 囚牛奏曲谱乐,不应该有什麽打扰到他。 想抢他的春秋,门都没有。 「我再继续唱下去,你会全部都杀光吗?」 真是的,春秋就是这样。 「是你叫我回来的。」春秋皱皱眉头,在天帝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如今他并不常上朝,很久没有坐在这个位置看着底下。听阿七说,自从他没有在旁听政、没有帮忙批奏章之後,副官们都很想念他,甚至有想过要集t推翻天帝让春秋上位,不过被天帝本人好说歹说的阻止了。 春秋翻了个白眼,「对。」他老实承认,不过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一丝惧怕,「我怕龙王对囚牛不利。」 「饕餮。」春秋把奏章拿近了看,一字一字看清了之後又放下,并不多写什麽,只是尧流知道,春秋会将奏章分成左右堆放,左方的是可同意的、右方的是可反对的,以此来表达意见,虽然最後还是由尧流定夺,春秋在这些事上很守规矩,就连一开始反对让他入天g0ng的那派天官都找不到把柄。 尧流皱了皱眉,突然明白了什麽,春秋打从几年前就在防范龙王那边的人,依照春秋本x,若是由着他在天g0ng之内动作,恐怕这些年来春秋所能以经能到达天帝,「你从之前开始就是这样。」尧流摇摇头,他把春秋从夏家带回天g0ng之前,春秋被作为镇压夏家鬼场的鬼王封在那里,可那个鬼场却没半点被镇压的迹象,原因就是那时的春秋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气息与存在,「只要有了在意的东西,你就把自己缩到最小,就怕伤害到人家。」 「龙王的目的是你,饕餮的目的是囚牛,两者所求的突破点都是我。」春秋说道:「没有什麽甘心不甘心的,都是我心甘情愿。」 尧流点头,这倒是真的,「这天界的王,果然还是要你来当。」 不过也是因为尧流天帝的原因,他才能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看所有奏章。 尧流只稍稍扫了一眼,「夏家,要参与十年会议。」他说,他闲闲没事就去翻天g0ng内的藏书阁藏书,里面有几千年来天g0ng运行的资料,他不想g预朝政害到人,就跑去翻翻过去发生的事情,大多数的神官都活的太久了,不知道历史这种东西就是不断的重蹈覆辙,也就忘了预防。 而在那些资料里面有一项就是十年会议。 春秋不同。 就算被压着本x、不上朝也不参政,春秋仍旧用着自己的方式在理解整个天界运行,他知道他总缠着阿七要阿七告诉他朝政事务,也知道他会翻阅历代收藏起的奏章与记事。 「妈的,罗嗦一堆,快去。」尧流摇摇头,一把拍向春秋的肩膀。 「你这储君还是早点立吧。」铜奏阎王端着茶碗长叹一口,春秋说的小声,可他身为妖族听的明白……不,乾脆别立储君了,直接当帝王吧。君看了眼阎如山说道。 「这里是天界,你一个地界太子去g预天界事物,是想一统三界吗?」铜奏阎王轻笑,「如今天帝就坐在这里,作为客人,主人家未动,你哪里都别想去。」 「都是快要继任的人了,还这麽不稳重。」 「是啊、陛下,这里真是不安全,还是先请诸位大人移到——」 「是,陛下。」龙王应道。 「……」铜奏阎王挑了眉,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尧流。」铜奏阎王轻声开口,「不如我们先到你殿上去坐坐……还有,为何我等地界罪囚会在天g0ng一事,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陛下!」龙王愣住,「你不能、不可以这麽做!」 「没了眼睛,我还有耳朵。」 「他的声音,就是我的世间。」 五日後,罪人押出天g0ng境。 天帝面无表情走上前,低下头,在罪人耳边说了什麽,往春秋腰上系了玉玦,只要靠近点的人都能听见,天帝说的是:「别再回来。」 好像半点都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地狱。 「走了。」回了寝殿,天帝直接向着两个小朋友的睡房走去,拉开皇后房间旁耳室的门,果不其然看见囚牛正在里头,在那张他们无数次打滚的窄床上。 「尧流。」 「夏家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囚牛问。 囚牛若有所思地点头。捧着一张被多次褶起的纸张,细心地读过千百回,尧流凑上去看,才发现那并不是什麽书信,而是谱。 眼前的谱子,谱子的主人,那个人间来的贫贱的人类。 囚牛瞪着谱,他听得见声音,b起其他人都多太多,天河水声、尧流声音、春秋声音,不是他们说话的声音,而是从他们身上传出来的,属於他们自己的「声音」,那就像一首曲子,一人一生只一首。 而春秋,他的曲子细缓漫长而强y,如同翻涌的云雾卷盖住了山林那样。无法抗拒无法预防,如同春秋说的人事无常。 春秋每次都这样说,不想让他知道所谓人间。 那音律与曲调,就跟他从春秋身上听来的如出一辙。 囚牛曾问春秋,那麽人间的曲会是如何。 可他现在看了谱子,却只觉得这曲子就算唱尽了人世奈何,也唱不出春秋半点心绪。 囚牛使劲摇头,他光看着谱就能想见奏出来的样子,他用力擦去不断涌出的眼泪,眼前被糊成一片,「我不哭。」 ——人间没有眼泪,所有哭嚎,都是虚妄。 可惜如今,这天g0ng的春秋已经曲终了。 「……囚牛?」尧流一愣,却只见天g0ng之内没了人。 年轻的阎王亲临h泉水边。 他听闻了鬼差传讯,说天界来的罪人不愿过桥,要向阎王殿请求莫问鬼差支援。 阎如山骨子里还是很听铜奏的话的,应了声,急匆匆带着身後的官差们赶往h泉水边。 「你不过桥,我要怎麽保你?」阎如山的语气有些恳切,他与春秋虽然只见过几面,但终归是有几分情谊,尤其在他以为他们能同时在位之後又遭遇这些。 春秋微愣,接着轻笑出声,「你们地狱不是讲求法理吗?」 「让我留在这里吧。」春秋轻声说道。 春秋微笑,「我答应过他,要是他哪天做错事了下地狱了,我会在地狱等他。」 只听着那沙哑的嗓音继续说着,「我会成为他在地狱的暖火。」 从此後,奈何桥畔有了道纤长身影。每日临水而立,四百九十九年,久到大家,称他为奈何。 囚牛仰望着天,灰蒙的一片。 「你说的,是奈何曲吧?」不殇阎王眨眨眼,曲子很有名,传说唱尽了所有世间苦楚。 唱曲无奈,唱词无何。止世间苦楚? 那是头一回,他听见了b丧曲还使人无所适从的曲。 依旧也有许多自己的无奈。 据说是地界阎王的人把他一具破碎r0ut抱在怀里,轻轻拍拍囚牛的脸颊:「来,保持六根清净,下地狱的路上,你越想什麽就越快忘记什麽。」 夏家里全是他的影子,囚牛想像着那个缺脚的青年在那个垃圾地方活过了他的人生,si後到了天上,看着当时还对人间一无所知的自己。告诉自己他的人间不l不类。 「记住,思谁最深,忘的越快。」 「没事的,他答应过我。」 「他会在地狱等我。」 「哎,你们这两个亡命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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