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夏家魂锁。」天帝尧流皱起眉头,收起了玩闹心,语气里面掺上几丝愤怒,「那群垃圾。」 ——是会让你哭的那种。 龙的年岁太长久,囚牛的年龄虽然b整个天g0ng都要年轻,却b任何一个人类都要年长,百岁人瑞之於他也不过是个娃娃,理所当然的,囚牛也无法记住此生曾经为了什麽哭笑过。 「……不是说夏家嫁天吗?跟这个有关系吧?」囚牛垂眸去看那个婴魂,婴魂双手被魂锁缚住,嘴上缝上了红线不能开口,泡在天河里泡久了,三魂七魄都弱了,魂魄锋芒脆弱的掐指就会碎,看这个样子,活不成也si不了。 「……你怎麽知道夏家嫁天?」捧着无药可救的小婴魂,尧流天帝一愣。 囚牛翻了个白眼,「这麽大的事,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先别管嫁天的事情,你这个小孩怎麽处理?」囚牛不想再跟无法g0u通的天帝继续g0u通,有g0u不会通,转了个话题去问当前天帝怀里最严重的问题——一个囝魂被天帝带上来了,接下来呢? 要放回去轮回?只要有魂锁,这个孩子从哪里来就会从哪里去,要不是去地狱要不就是去人间的夏家。 只见天帝捧着小朋友别扭的安抚……没办法,他一个天帝,生前没有养过小孩,si後也没有机会碰到小孩,没t会过当爹的感觉,连抱小孩的姿势都很鳖屈。 尧流很心疼,再怎麽说、虽然自己的年纪足够当这个孩子的祖祖祖公,但是这孩子也算是跟自己一家血脉的弟妹,自然b其他人都多了一分疼惜。 「……囚牛。」 尧流天帝震惊的瞪大双眼,他什麽时候跟囚牛交情好到可以读心了? 「不要乱想,你的表情太明显了。」囚牛满脸嫌弃,他才不要跟这个整天逃班的天帝交心,又不是神经病,「虽然说解魂还须锁魂人,但是还有个办法可以让这个家伙脱出锁链。」 「断开锁住的地方。」囚牛伸指b画,无视掉天帝满脸的不可置信,「魂锁只锁住魂魄,一旦这家伙手被断开,剩余的魂魄也就可以入轮回,只是魂魄少了哪里r0u身也会缺了哪里就是了。」 囚牛看了一眼面对世间残酷的天帝,「等到锁魂的人si了之後带上来让那人解锁就行了……最多也就一次轮回的时间这小朋友没有手而已。」 囚牛耸肩,百年对他来说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而已,都怪这些人类寿命太短,「不然呢?让他要si不si的?」 「尧流,这个是天地公理,你无可奈何。」 「可、可是……」尧流天帝鼻涕混着眼泪哭的唏哩哗啦,人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见尧流天帝一点都没听进去,努力用眼泪消耗人t百分之七十的水分,还一边把人t分泌物往阿七身上的旧袍子抹,要不是阿七心善,这要是换成其他人,早就大逆不道打si天帝。 「但是……」天帝捧着被截断的两只小断肢,眼睛哭的红肿,是他亲自动手把小朋友的手切下来,被斩断魂魄连结的感觉一定很痛,小朋友的眼珠瞪的很大,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双还没看见过人间的眼珠子盯着尧流天帝,看不出情绪。 尧流虽然贵为天上皇,但是面对这天地之间如同微尘一样渺小的孩子,除了对不起也无话可说。 不入轮回,这小朋友在这里就像在地狱一样生不如si,但是入了轮回,入了人间,人间的浮华兴衰,对於一个孩子,也等同地狱一样虚无飘渺。 在这三界之中,尧流还真的找不到一个地方,是有谁可以安然自得的自处。 「这也没办法。」阿七无奈,想把天帝搂在怀里,但无奈自己只是个娇小的阿七,b起天帝少了几个尺寸,现在反倒像是天帝把阿七当成娃娃抱在怀里,「世界就这样小,除了人间,也无处可去了。」 天帝一哭,雨水倾倒。 隔天天帝顶着两颗红肿的眼睛上朝。 「陛下,您只是哭肿眼睛。」於是毫不客气的副官一号冷冰冰的出言劝谏,把手上的笏打在尧流天帝的头上,清脆的声响跟红肿的天帝额头,满朝满庭的官员们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到没看到,巴不得副官一号多打几 g的好!副官大人! 天河水边,浪涛声混着琴声,一如往常。 尧流顶着额头上一块红别开脸,不想说其实是副官一号的笏来撞他的额头。 「娶是亲人派,不想要夏家让人间血流成河,不娶是离人派,不想要天g0ng被区区人类c弄手里。」 「反正最後也是你决定。」囚牛完全没想为天帝分忧的意思,悠然自得的临水奏曲,琴声悠扬,并不是很担心,毕竟眼前的人虽然会逃班还很不正经,不过说到底都是上一任天帝训练出来的天帝,王道何行自在人心,最後能决定天g0ng走向的就只有天帝一个人,跟旁的神完全没关系。 「……你什麽时候担心过投诉了?」囚牛微微哼声,继续把自己的新曲谱完,他写过天上歌曲、也写过地狱歌谣,唯独人间还未写过,身为囚牛,他还没有去过人间,只能听些常到人间的神只们给他说一些人世风光,更多的还是听天河水带着过来的人间嗓音。 天帝乾笑两声,无可反驳,天g0ng之内的投诉箱装饰x大於实用x,里面塞满满的投诉信,多半都是投诉天g0ng主子又逃班,不然就是投诉天g0ng主子不好好娶妻生子,一开始尧流还会认认真真的看完投诉信,久了之後就不看了,随便扔一扔拿去当厕纸都b较好。 囚牛摇摇头,他虽然没有参进那堆神仙们的派系斗争里,但还是能耳闻到一些消息,天河水边藏不住秘密,天河承载了所有的话语言词,这也是为什麽囚牛就算只是待在河边,依旧能知道那边人间有个夏家要嫁天。 「你要去人间?」 直到尧流登基成天帝,才又偷偷00的恢复了这个习惯,每隔几个月就往人间跑,让囚牛抓到了小把柄,威胁天帝要是他敢把囚牛本x并不温善这件事让第二个人知道了,他就把天帝溜下界去玩的事情告诉自家老爹。 「你去那种地方g嘛?前几天不是才刚去过?」囚牛皱起眉头,尧流不是第一次约他了,十次有十次囚牛会拒绝邀约,坚决不去那个只听得见杂沓纷扰的地方,「断手的家伙起码要四十九天才会渡进人世间,还要再十月才会有r0u身在人间。」天帝现在下界去看,连半点魂魄都看不到。 囚牛皱起眉头,严重怀疑天帝傻了,独独一个还不够?天帝是多想要夏家人送一堆没有生产力又麻烦的魂魄来? 「我才没傻。」天帝说:「最怕不是一群残魂上天,而是夏家人在人间直接让人魂飞魄散。」 「要下去就快滚。」 「囚牛,你没见过人间,也没去过人间,你谱的曲,永远不会是人间的调。」 「真是的,夏家,到处都是孤鬼。」尧流天帝皱起眉头,歛起身上气息,每次下到人间,免不了会碰上在街头流浪、没被鬼差抓下去地狱的孤魂野鬼,天g0ng的气息让野鬼怕的要si,ga0的他堂堂一个天g0ng主人像过街老鼠一样惹人厌弃。 「阎王怎麽也不派人上来清理?太失职了吧?」天帝抱怨说着,一边瞪着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白衣青年,「嗯?说话啊。」 莫问,姓莫名问,黑白鬼差中的白鬼差,文职,也是几百年前尧流si时来带尧流下地狱的鬼差。 「失职什麽,你就不能装作没看到吗?」 ……好好盯着。 算了。 「大人,您手中的是天火,yan气太重。」背後的莫问皱起眉头,眯起眼睛,看起 鬼差手中的光? 「说得也是,忘了。」莫问自己想明白了,「人间还是需要人间自己的焰火。」 「对了,大人。」 很奇怪,到处都没有,每一个si魂都盯着他们这边看,半句话都不说。 「阎王大人不是不派人来,是没人敢来。」 「我知道。」天帝应声,如果换成是自己,他在天g0ng应该也找不到一个敢来这边收魂的使者。 「你不怕吗?」 「你倒是活得很消极。」尧流笑了声,看过不少人间的人们汲汲营营的想要改动天命,虽然求取的样子难看,但是到头来也不过是想努力活下去。 「怎麽回事?」尧流皱起眉头,「我记得这里si最多人的啊。」他看向前方一处石子场地,那里中间摆了张椅子,椅子上si过不少人,夏家人最喜欢的就是拿幼子入药,红线缝上七窍放着自然si亡,为了避免小孩子逃跑,就会绑在那张椅子上,等si了之後才拿所谓jg气魂锁在r0u身里的人r0u当作药引。这种垃圾药方不知道是哪个无良的神经病给夏家人开的。 彷佛就等这句话,整个鬼场的气氛瞬间凝滞。 天帝随着鬼魂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了一堵墙壁,苦恼就苦恼在自己贵为天帝,层级太高,在人间被视为有实t的存在,没办法穿一颗脑袋过去墙壁看另一头有什麽牛鬼蛇神。 一般来说,应该就是一段头发或是指甲之类的东西,他身为天帝,应该只需要头发就能满足等价条件。 看来,是真的有问题了。 「大人,莫问有事想问。」见前头跟随的对象停下脚步,白衣文差想了想,原地蹲下身子,捧着yan间禄寿名册,提着炭笔认真开口。 尧流後来才知道,黑衣为武差、白衣为文差……只是尧流怎麽样都不明白为什麽拿刀的是白衣的莫问。 「大人,最近夏家突然鬼气略散,是您所作所为吗?」 莫问的炭笔在簿子上涂涂抹抹,别扭的拿笔姿势跟奇怪的笔画,尧流猜不出来是在写什麽,大概是他们地界的密码,「阎王陛下说,有可能是最近天界事务,让天帝跟夏家g结将——」 「大人,阎王陛下也只是忧心……」莫问说,「小的回去就告诉陛下。」 「也没什麽,只不过有幸曾上过陛下的床——」 天帝大人尊贵的手一个不小心陷入石墙之间的缝隙,划破指尖的同时顺便打开了机关。 莫问鬼差好整以暇收起了手上的名册跟炭笔,正直的双眼看向天帝,「曾有幸与陛下同床共枕——」 尧流决定不去管与自己相隔了一个红尘的另一界的王的私事,专心在自己手头上这一件。 拉开的一瞬间,莫问跟尧流的眉头同时皱起。 「……水?」 尧流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含糊的回应一句:「很多。」 「这麽大的鬼场,要镇压只有一个办法……」尧流沉y着,自古以来,人生而有命,而其中唯独一种命格最为尊贵,也就是帝王命格。 有着帝王命的孩子,放在天界是天帝、放在地界是阎王,就算是放到人间,也会是人皇,再不济也能成为枭雄一个,名留青史。 只是这里是夏家。术士,轻易就能把帝王命的鬼魂变成镇鬼的阵型中心。 天帝看着那一池屍水叹口气,「走吧。」说着,迈步向前。 「你多虑了。」尧流弯起嘴角,「我是泡过忘川也没事的人。」 入了忘川忘却所有,要说有什麽连忘川也洗不净的回忆,那就真的没有什麽可以影响到那样的记忆了,这种人虽不多见,但也不是太稀有,这种人活的虽然苦痛,但是一律在人间被称作早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