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阿姨带着那名实习生走远了，林知言沿着记忆里的长廊继续前行，穿过一片或明或暗的光影，站在活动室的玻璃窗外。 霍依娜坐在电子琴旁，娴熟地弹唱《音乐之声》里的经典插曲，歌声轻快成熟，和记忆中那道跋扈的冰冷嗓音截然不同。 见到窗外站着的林知言，霍大小姐瞪大一双猫眼，指尖下的琴音有一瞬的停滞。 “娜娜小姐变了很多吧？” 林知言转头看向一袭白衣的护理师，诧异道：“关、小姐？” 关倩惊讶更甚，笑着说，“哇，简直不敢相信，你声音挺好听的哎！” 两人本来就不算太熟，只是曾经工作需要有过短暂的交集，猝然相逢，一时不知道该聊点什么好。 这算是极高的评价了，林知言有些愧不敢当。 这是林知言背负了三年的，唯一的一抹愧疚。 见她主动提及当年，关倩反而没那么小心翼翼了，忙说：“你走后，我确实是吓得要死，但要说什么实质性的损失，还真没有。说实话，我以为我的工作铁定保不住了，结果霍总没有追究……不，应该是没时间追究。等他缓过神来，再追究已经没有意义了，索性就由着我和娜娜小姐去京城休养。” “后来我也不敢擅自联系，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能有见到你的一天。对了，你们……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别看娜娜小姐那副表情，她心里也是高兴的，音都弹错几次了。” 林知言见怪不怪了，语气平和：“很多人，都这样说。” 林知言点头：“是，他肯养我，我应该、跪下谢恩。” 关倩长长叹了声，摆手道，“唉！反正，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作为“情人”来说，林知言的确混得很惨淡，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掉大牙的那种。但关倩显然不知道，她与霍述的问题从来不是出现在财产赠予上。 风筝挣不开鱼线，拴着金链子的金丝雀，同样逃不过饲养者的掌心，强权之下，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些道理林知言都明白。 没由来想起霍述那台，用儿时被绑日期做密码的电脑。 思绪飘飞，三年来一直刻意遗忘的某个念头如野草疯长，蠢蠢欲动。 犹豫了几秒，到底没能抵挡得住内心的好奇。 她安慰自己：就当是填补一下这三年来，她记忆的空白。 短暂的加载时间过后，满屏幕的未读消息提示跳入眼帘。 【幺幺，你在哪？】 【我想你了，幺幺。】 【幺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