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述反问：“为什么不可能？我已经销毁了那份数据，不会再拿你当实验对象看待，为什么不可以重新开始？” 霍述不置可否：“如果你没有发现它，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林知言抿唇，方才在餐桌上压抑的话，这会儿全倒了出来，【霍述，你知不知道人类有种情感，叫做伤心？心一旦伤过，就会一直记住这种痛，光是和你同呼吸一片空气都会如鲠在喉。我不可能再对你有任何期望。】 “我不需要你对我有所期望，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就行。” 典型的霍式强盗逻辑，说服他理解正常人的爱恨情感，无异于让一只猪飞天。 霍述向前一步，“如果你气我利用了你，那么你也可以利用回来。你学生的医疗费，福利院的工资待遇，甚至你的艺术前途……都可以向我索取，这是你应得的。” 语音还未转换完，手机电量彻底告罄，陷入黑屏。 就这么一岔神的功夫，霍述箭步冲了过来，一把将林知言从玻璃旁拽回身边。 她慌乱之下用了全部的力气，霍述应该很疼。因为她看到昏黄的氛围灯下，霍述的手背上很快泛出一大片的红。 林知言以为他会生气，但也没有，那双漂亮的眼眸深得仿佛能吞噬灵魂。 霍述慢条斯理说着，伸出那只被打得通红的手，强行抬起她僵硬的下颌。 霍述却浑然不介意，低头时落下一片阴影，在她额上飞快一啄。 “晚安，幺幺。” 原以为霍述早将它们清理干净了，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拉开柜门，衣服仍然整齐地挂在衣架上, 和他那一溜儿的深色外套格格不入。 霍述不知何时倚靠在了门口, 仿佛方才那场精疲力竭的争执不复存在，笑容有种温柔痴情的错觉。 霍述总能精准地“模仿”出别人最喜欢，最期待的那副样子。 那双深情的眼睛曾令她意乱情迷, 她被他全心意注视着, 觉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直到后来她见到了电脑里的那份实验数据, 才懂得他眼底的深情，不过是审视她反应的刮骨刀。 “你可以在主卫洗，牙刷杯子都在那儿。” 林知言脚步不停，一手挽着换洗的衣服, 一手搭在扶手上，下楼。 霍述大概也猜到了这点，跟过来说：“保姆房暂时给张姨住了，她今天做菜太晚，打算在这里睡下。” “三楼是骆一鸣的住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换洗。” 林知言没理会，坚持走自己的路线，推开了二楼储藏室旁的客卫，客卫旁边，还有一间不起眼的小卧室。 她质问霍述怎么不早点说，害得她除夕夜稀里糊涂地和他滚去了一张床上，霍述只是低低地笑，像一只摇晃着大尾巴的狡黠狐狸。 果然，身后的霍述算计落空，神色明显暗了一下，抿唇不再说话。 这间房大概许久没人住过，被子虽然是干净的，却缺乏太阳久晒的温暖，冷得像是还停留在薄雪纷飞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