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依娜抱紧自己的双臂,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暖和些,“后来我们移居国外,有一年我捡球时不小心误入了他的房间,在他的床头柜里发现了一把他自己组装的‘仿真玩具枪’,但只有我知道……那根本不是玩具!你知道吗,那时候他才十三岁!他在妈咪和老师面前装作温柔乖巧的模样,但只有我知道他内心有多疯狂!不,应该说他患有某种有人格障碍,或者说一种情感缺失症,他的温柔谦逊还有体贴,都是模仿出来的,实际上内心比谁都冷血凉薄!” 林知言望着这两个字,意识拉扯,仿佛要被生生撕裂成两半。 她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真实的一面,哪个才是她倾尽全力去信任的完美恋人。 林知言按了按额角,深吸一口气,才找回一丝清明的理智。 霍依娜一副“你居然现在才明白”的表情,哑声说:“我知道霍述对你有兴趣,可惜你太笨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笨!” 【我知道了,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霍依娜双臂僵硬地搁在身侧,一动没动,可眼眶却不自觉泛起了红。 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林知言!” 林知言沉默,点点头。 她握了握手指,许久,抬眼问,【nana,你知道霍述书房电脑的密码是多少吗?】 林知言拾起掉落的琴谱,将它搁回谱架, 手指收回时自然垂落在黑白琴键上,嗡地一声响, 拉出悠长嘶哑的哀鸣。 不知道站了多久, 窗外余晖彻底沉寂, 一只骨节匀称的手从她身侧伸来,替她演奏了一小段不知名的乐曲。 可惜林知言的助听器永远无法听懂, 就像她永远看不透正在奏琴的男人。 耳畔, 霍述的声音如春风和煦, 林知言却无端感到一丝颤然的冷意。 霍述微怔,问:“怎么了?” 【阿述,我想和你谈谈。】 他牵住了林知言垂在身侧的手, 轻而不容置喙的力度。 几步路的楼梯,林知言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思绪翻涌不休。 那台曲屏电脑居中而放,漆黑的屏幕,仿佛一个等待开启的魔盒。 霍述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唤回她的思绪。 “蛋白石吗?我暂拿去有用途,回头有惊喜。” 林知言接过那只冒着热气的温暖陶瓷水杯,垂眸片刻,鼓足勇气说:【我想和你聊聊利欧。】 霍述的目光凝了凝,很快反应过来,“nana和你说了什么?” 林知言抿唇打字,像是要将一整天的心事宣泄而出,【你对我说,nana是因为赌气偷车去见学长才出的车祸,那个学长就是利欧吧?你说的‘一死一伤’,死的是利欧?你为什么不救他?你妹妹给你打电话时,你为什么要挂断电话?温柔体贴的你,凉薄冷血的你,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