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分钟，霍述回：【还行，有护理师陪着她。】 放下手机，她重新拿起气筒。 陈铃被剃光的头发还没生长出来，头上戴一圈能释放超低频波的黑色头带，整个人比去年初冬时更瘦了一圈，口罩一戴，整张脸就仿佛只剩下一双漆黑失焦的大眼睛。 但她依旧努力笑着，和病房里的每一个人打招呼。 “公主，我们来量个体温好不好呀？” 没有剧本，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维护一颗小小的童心。病房里罕见的热闹，却没有护士上前来驱赶。 这场善意的表演，在护士小姐推着一个三层高的公主城堡风奶油蛋糕进门时，达到了气氛的顶点。 林知言使劲儿摆了摆双手，一脸茫然。 她向前询问护士小姐，直到对方拿出了店家留下的祝福卡片，才确认蛋糕并没有送错地址。 艾瑶望着硕大的城堡蛋糕，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病房里人影攒动，那一瞬间林知言仿佛心有灵犀，倏地抬头望向门口。 林知言眼里有了光。 她抬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转身替小铃铛摇起病床，再将早就准备好的假发戴在她光秃秃的脑袋上，为她调整好刘海位置、戴上公主王冠，这才穿过人群，朝门口的霍述走去。 参差不齐的歌声里，陈铃双手交握在胸前，低头许愿。 一板一眼的话说出口，所有人一愣，都不自觉安静下来。 意料之外的发展，霍述下意识垂眸看向林知言。 “我想把眼睛送给蒋子博哥哥，我问过院长伯伯啦，他说我坏的是脑子，眼睛没有坏，还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然后，我想把心脏送给乔乔妹妹，希望她的心脏病快快好起来！还有还有，我想把腿送给涵姐姐……两只耳朵呢，一个给菜菜，一个给林老师，这样的话她们就能听见声音啦！” 她只知道，这具年幼的身体就是她的“遗产”，她要将这份“遗产”分给所有需要的、以及她最爱的人。 猝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霍述眼睫动了动。 温暖，清澈，而又无比坚韧。 林知言轻轻拉了拉霍述的袖子，示意他出去走走。 出了医院，初春的阳光驱散阴寒，洒下薄薄的一层暖。 “幺幺不难过吗？”霍述终于问。 木质的廊架下，林知言倒着走路，身上的光忽隐忽现。 【小铃铛找到了，尽管想法幼稚，错漏百出。】 无私，且无畏。 霍述轻声。 【不要在我的坟上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