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我出狱,为了庆祝他的新生,为了庆祝这个神圣的时刻的到来,为了庆祝我们的友情,在临行之前,他给我留了一份惊喜。 4月14日,晴。 -------------------- to 杰勒米: 它真是一份大礼,杰勒米。 杰勒米,我应当先在你的面前表现出我对查拉斯的憎恶,对,应该这样。我应该重点描述我的弱势地位,要将自己最为丑恶的一面稍作隐藏,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迫不得已沾染上卑劣恶习的可怜人——虽然我早已答应过你,不会在你面前遮掩我的本性,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我这封信都没有寄出去,我有好多关于你的信都还没有寄给你,我要担心什么?担心可能不会发生的事情吗? 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听我讲完,听我讲完后,你决定撕了它,烧了它,毁了它,都随你便。我更建议你直接忘了我这么一个人。 我为什么不敢直面我的内心呢?我对我的本性一清二楚。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的喜、怒、哀、惧、贪婪、傲慢都是为我理智所操控的东西,我的理智选择了道德,我便要为了道德负责,而如果我放弃了它们,它们也将从自然混沌中得到自由。 我上一封信里写道,查拉斯给我的一定是一个噩梦。然后,今天傍晚,黄昏时刻,我就收到了它。 我便去职业者的协会找点活做,狩猎魔兽,调配基础药剂,处理特定的施法材料,然后委托他们帮忙贩卖一些基础的炼金道具。 ——他们当然找不出来问题,那个身份本来就是真的。那是我在收到你的信后,就开始经营编撰的身份。 当年,你的信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只怀疑是哪个势力对于我们家族的试探,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结果。毕竟我是家族里唯一的男丁,卡罗琳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他们都觉得我未来会继承家族,我偏激又孤僻,自以为是,又喜欢逞凶斗狠,某方面来说,反而是最好下手的对象。彼时,我已经应付过去了好几拨试探的人,我看到你的信,也只觉得又是一起无聊的试探。只是这一回的试探技术高超而内容荒谬,让我忍不住怀疑试探者是不是平地一跤摔坏了脑子。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不论有多少次选择的机会,也一定会写出那样幼稚的回信。因为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可以在疲惫的时候歇息睡觉,可以在疲惫的时候放任自流,脾气一来就什么都不想,白白浪费完一整天的孩子。我还可以去尝试依靠我的母亲,我依赖她,我认为总有人能先扛着塌下来的天。即便我一直在尝试成为家里的支柱,想着帮家里分担些什么,但我心里还有那么几分依靠谁的想法。 直到我们互通姓名,我才对那个编撰的身份更加上心了一些,因为我本身是丑恶的,我的家庭并不美好,中央帝国依附着圣行教,就是表面上再光鲜亮丽的人,也只是一条被主人养得油光水滑、皮毛油亮的狗,比如说我们的皇帝,比如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