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痛(1 / 1)

果不其然,晚饭前,沈明月因为胃痛难受得si去活来,吐过两回,全身冷汗直冒,床都起不来了。 待江听风得到消息,已经是半小时后。 司机接送,他赶回沈家,他直奔了沈明月房间。 江听风恍惚忆起上一次,六年前沈明月发的那次高烧,也是把他吓坏了。 “听风哥哥,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是呜咽的委屈哭腔,“你为什么拒绝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够好吗?我不够格让你喜欢吗?” 不是他不喜欢,而是太喜欢了,喜欢到不敢亵渎。 他轻抚着沈明月的脸庞,如当年那样,眼神愁雾笼罩。 沈明月胃痛得厉害,委委屈屈的哭,眼睫全sh透了,眼尾红红的,极为可怜,但因不想让江听风自责,反而安慰他,“听风哥哥,我没事的,你不许怪自己。” 沈明月摇摇头,有气无力地笑说:“是我自己要吃的,只是没想到我的胃居然还是脆弱成这样,我本以为能抗住呢,原来还是不能啊。” “明月,你胃痛的毛病,什么时候患上的?” 沈明月缩了缩脑袋,不敢对江听风说谎,小心翼翼地说:“在国外的时候。” 沈明月心虚地答:“减肥……节食。” “不,不是……”沈明月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我当年才出国的时候,还是挺胖的啊,大腿,胳膊,小肚子上都好多r0u。” “他就是这样对你好的?”他冷冷地问了一句。 沈明月哑口无言半晌,终于支支吾吾道:“减肥这事儿,虽然是因为他喜欢我瘦些,但这是我自己自愿减的。” 沈明月想了想,当初她外出写生,第一次因为胃疼晕倒在山里,后来被同伴送进医院,醒来后她好像给顾司越拨通过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还有nv声,顾司越说他在公司开会,便轻松打消了她的疑虑,因为顾司越走不开,得知她胃痛进医院的事情,好像也只是口头上关心了几句,便没了下文。 顾司越好像确实没有制止过,就算得知她胃疼晕倒后,再次看到她节食,也没有一次制止过她的行为。 沈明月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听风了。 怎么开口呢?说她当年为了他做了那么多的蠢事,在被他狠狠拒绝后仍不si心吗?说她这么多年,其实还没有完全放下吗?说她整日为了他痛苦难过抑郁症的那些年,是顾司越陪着她才让她活下来的吗? 人总要在黑暗里抓到一点什么东西,才会有安全感,而顾司越当时向她伸出了手,她现在已经不需要顾司越再为她付出什么了,顾司越当年为她做的,已经足够了。 现在她和江听风的关系是兄妹,这样很好,她不想再让他们之间的关系重回当年那样冰封的状态,她现在只想维持现状,两个人都像约好了一样,忽视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既然听风哥哥不喜欢她,那她就永远做他的妹妹好了。 若是江听风知道她现在还在为当年的事挂怀,还会在某些时刻对他心动,恐怕兄妹都没得做了。 江听风对顾司越的不满又叠一层,当初好生生的小姑娘,不过跟着顾司越出国六年,竟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当年沈家夫妇选择支持顾司越出国继续学业,并给予他足够的创业资金,完全是因为沈明月的关系。 偏偏沈明月不会这样想,她不会以这样的心眼去揣测人心。 江听风只觉得头疼,当他发现她身边人是那么个不堪的人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出国短短一年不到,沈明月对顾司越的感情就陷得太深,想来要将顾司越从沈明月身边赶走,得费好些力气。 沈明月一直到了晚上胃痛才缓解,期间一直是江听风陪着,他抛下公司诸多事宜,期间电话来了一个又一个。 “听风哥哥,要是公司有事,你就先回去忙吧,我已经好多了,没事了。”确实恢复了些,但嘴唇还是有些惨白,“无妨,一些小事,明日再处理也行,无论何时,你的事才是大事。” “你的事才是大事。”沈明月还记得有一次,她运动会时不慎扭伤了脚,江听风临时放弃全国科技创新大赛全国赛从异地会场赶回她身边,面对她的责问,说的就是这句话。 她当时在家休养了一个多月,江听风每天无微不至照顾了她一个多月,虽话也不多,但处处照顾沈明月的情绪。 沈明月蜷缩在餐椅上,发了一通气以后埋头在膝盖上委屈地大哭起来,眼泪珠子一样连续地掉,最后她被江听风拉进怀里,江听风温柔抚慰着她,手掌轻轻拍她的背。 “明月,任何时候,都不要责怪自己,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自愿,在我这里,你最重要。” 此时看着江听风,沈明月又一次恍惚了。 晚上十点左右,顾司越才匆匆忙忙从公司赶回来。 沈明月咬了咬唇,她刚回沈家就给顾司越发去了消息,顾司越第一件事问的是:“你胃病的事儿,你家里人知道了?” 她为顾司越担心,为他考虑,害怕父母和哥哥会对顾司越过多责备,心里慌,也便觉得顾司越没有第一时间关心她的身t而是问出这个问题很正常。 顾司越一脸担忧的模样,皱着眉忙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脸,既责备又关心:“明月,你怎么胃痛也不第一时间联系我?我不是说过,不论发生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工作哪有你重要?”顾司越说,“你这样,反倒让我这个未婚夫看起来特别不称职。” 她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依赖顾司越,江听风在一旁,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幕幕看在江听风眼里,无异于凌迟。 顾司越看过来,目光扫过沈家夫妇,刚进门时,沈家夫妇脸上都是不满的神情,而如今看他对沈明月如此心疼担心的样子,又看到沈明月这般依赖他,气怕是也已经消了大半。 顾司越道:“听风哥,我倒想问问你,为何今日明月会胃痛发作的?近来明月的饮食很是注意,在我记忆里,她分明已经很久没再痛过了。” 虽然不知者无罪,沈明月也并不怪他,但确实是江听风同意她去吃那些东西的,江听风本就自责,被顾司越这样一问,眉头微微皱起。 最终还是沈明月有气无力地阻止了这场对峙,她不想他们因为她吵。 顾司越点头,随后抱起她,得了沈家夫妇的同意,便抱着她进了电梯。 顾司越垂目看她,“明月,以后不许单独和他出去。” 顾司越终于笑了,“你也知道啊?我六年前就泡在醋坛子里了,头几年你日日夜夜念着他,知不知道我陪在你身边每天要吃多少醋啊?我不准你和他单独出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你对他旧情复燃,不要我了。” 沈明月搂住他脖子,嗯嗯地点头,“我不会不要你的,司越。” 沈明月经历一场胃痛,身t十分疲惫,亲一会儿她便推了推顾司越,委委屈屈地撒娇起来。 顾司越心念一动,这些年他对沈明月究竟是何种情愫,他也理不清,虽然偶有心动,但终究是利用居多。 “好,不折腾了,明月,难受了一天了,快休息吧。”他搂着沈明月,看着沈明月趴在他x口闭上双眼。 他感到无奈,却也只能任她抱着,只好给莫雪燕发去信息,“今夜我有事,不去你那儿了。” 莫雪燕立刻发来一张oru照,“真的不回来了吗?”终究还是按耐住烦乱心思。 她这样矜持高傲,有时候像黏人的猫,有时候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知道如果当初和她在一起的是江听风,她还会如此坚持原则么? 沈明月现在究竟有没有彻底放下江听风,他也不能够确定,他见识过她的喜欢,自然知道她对他的依赖只是濒si的人抓住稻草,要说ai,恐怕没有多深。 沈明月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一注筹码,沈家的一切能不能到手,全看他能不能将这筹码紧紧握在手里。 他回莫雪燕道:“不回了,明天见,乖一点。” …… 家里人都忙工作,她一人闲着无聊,吃过下午茶后,在本地写生群里发了条消息。 她这些日子刚回国,原本想着休息些日子,待订婚的事儿确定下来,再投入工作之中,但一旦闲下来,忽然觉得日子无聊得紧,总想找点事儿做。 她从小就喜欢画画,画的还算不错,这些年在国外,她也是到处走,写生画画,并且还创作了不少优秀作品,画展也办过几次,获得过不少业内艺术家的赞誉。 原本也打算在国内办一次画展,既然闲着无聊,便慢慢着手准备吧,沈明月想。 群里有个人突然加她微信,沈明月并不轻易同意陌生人的微信,但看了昵称,发现是刚才在群里积极回应她的其中一人,点进那人朋友圈,几乎全是绘画作品。 沈明月没放心上,反正等写生那天总会认识的,便转头去做其他事儿去了。 这事她和顾司越知会了一声,顾司越当时正飞往首都见重要人物,挂电话前匆匆答应,只让她注意安全。 只是,颜料还不够全,沈明月对绘画用品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特别是颜料,今日她跑了好几个地方,偏偏自己常用的牌子就是缺了个se买不到。 江听风近身,她才发觉。 她习惯了,十多年的动作,早就刻入心里,一和他说话,就下意识地蹲下去了。 思绪又岔了,近段时间总是这样,沈明月有些不安。 沈明月笑了笑,摇头道:“没有谁惹我,是我最近打算去南山写生,在备工具,但今天跑遍了白城,颜料却没找到我想要的那个,好苦恼啊,没有那个颜料的话,总觉得画出来的画也会不完美。” 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在一个公交站台等车,深夜寂静,夜空中星星闪烁,夏天的夜晚的风吹动少年少nv的发,沈明月怀里抱着满怀的颜料,手里紧握着一张她亲自执笔以卫生纸为底的江听风的自画像,靠在江听风的肩膀上安稳地睡着了。 事后两人被罚三天禁闭,不准往外跑。 那些画现在还被江听风珍藏着,那张沈明月第一次为他画的画像,还被他放在钱包里藏着,沈明月眼中的他,她画笔下的他,原来是那样ai笑的样子。 他总有办法解决她的问题。 待江听风电话确认后,沈明月欢呼雀跃,忙跟着他出了门。 而他在出席一次希望小学的资助活动中遇到了一个很特殊的孩子,她出身乡村,父母双亡,由nn带大,家庭条件几乎可以说是家徒四壁,更不幸的是,她还双耳失聪。 江听风发现她,是因为活动结束后他在返程的路上看到了她在学校宣传栏上作的画。 那副画让江听风想起沈明月那段时间给他寄来的一副写生作品,她们的风格很像,都有着一种游刃有余的灵劲儿。 即便这幅画是带着目的作的,但江听风觉得无可厚非,若是只有一次机会获得学习画画的机会,恐怕他也会选择听从老师的建议。 如今那个nv孩已进了有名美院,在攻读研究生,去年还开了自己的画室,她那里,肯定有沈明月想要的颜料。 直到一个身着白裙,简直可以称得上清新 白子渝盯着她看了会儿,才看向江听风。 江听风先前和沈明月介绍过白子渝,自然知道白子渝失聪的事情,也知道因为失聪的缘故,导致白子渝发音困难,通常与人交流都是靠手语。 她惊讶的神情实在太明显,江听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沈明月连忙收敛神情,笑了笑道:“听风哥哥怎么什么都会?” 白子渝又在b划着什么,沈明月并不懂手语,自然全靠江听风翻译。 沈明月恍然大悟,立刻笑眯眯地看着白子渝,下意识地说了句:“你好,白小姐……”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看向江听风求助。 这次沈明月倒是看懂了。 还好,白子渝这里的确有她需要的颜料,一个国外牌子的群青。 打来电话的是顾司越,他在上飞机前,沈明月就叮嘱他到达目的地后给她来个电话,望着夜se幽深,听到顾司越疲惫的声音,沈明月忙叫他赶紧回酒店休息。 她和顾司越煲电话粥,脸上的笑没停过。 白子渝渐渐发现他的心不在焉,看了看玻璃窗外的沈明月,自然心下了然,轻轻扣了两下桌子,才令江听风回神。 江听风回以微笑,“是啊,她就是我在等的人。” 沈明月的画,可以说是艺术家级别的,多少人争相模仿,也不及她万一。 “子渝,你自谦了,你的画不错,只是,我的心里已经装了她的画了。” 江听风承认,白子渝很聪明,但他并不喜欢她说的心上人这个词。 “但愿您能心想事成。”白子渝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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