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过是想了一个头,吴叔给想全了,叶应澜点头:“还是吴叔想得周全。” 力压顾俊仁这个比自己大了二十多岁的管事很费脑,还是说真的拿起扳手拆齿轮箱很费力,叶应澜进了房间洗了澡,上床,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从手提包里把他的信和照片拿出来,再看了一遍,放在枕边,闭眼睡觉。 小解完,走出去,余嘉鸿等在路边,看着前面:“小溪被人逮住了,我去帮他。” 余嘉鸿已经走了过去,叶应澜到溪流边洗手,等她洗了手,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手里举着一支桃花跑了过来:“应澜姐,给!” 她往远处看去,只见余嘉鸿正在跟那群阿奶嬢嬢挥手,她拿着桃花,进了车里,车里架子上的玻璃瓶取了下来,这个放置玻璃瓶的小架子也是小溪给她做的,这小子要跟她学修车,对她可巴结了。 她拿着花过来,见他回来,问:“没事吧?” “好。” 春天的云南很美,一路上,映山红、辛夷花,小溪总是会给她送上不同的花,小溪才十六岁,就是个半大孩子,有时候太贪玩。 小溪听见垮了一张脸,回了车上。 余嘉鸿带着小溪一起过去,没过多久,小溪跑过来上车拿了米面,说:“应澜姐、少呈哥、李叔,快过来。我们一起去吃饭!” 余嘉鸿让叶应澜去调面疙瘩,叶应澜听一起在切菜的农妇说,这里家里只要是年满十六的男丁早就被抓了出去了,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在耕种,种出来的粮食,也大部分被征走了。家里粮食再紧着吃,也就能管几个月,这个时候青黄不接,最是难熬。 那个农妇欣然,余嘉鸿说他回去汇报一下。 临走前,他看农妇家的土墙已经破了,兄弟几个帮忙挑了土,一起加固了一下。 等下次路过的时候,他带来了一张价目表,上头写了青菜一斤兑换半斤米面,还有让农妇做一个菜给多少报酬之类的信息,另外一张是南洋机工农家吃饭守则,上头写了这里是机工定点的灶台,不可扰民,不能吃酒之类的规则,张贴在了农妇家的土墙上。 黄少呈说:“别给小溪吃,小溪的桃子已经被他采桃花采掉了。” 自己把一个桃塞在小溪手里:“快吃。” 叶应澜总觉得不对劲,说不上的不对劲,她睁开眼,刚才又做梦了,伸手摸到枕边的照片和信。 但是这个梦里的人倒是和上一个梦境重合,尤其是这个叫小溪的活泼少年。 叶应澜没有了睡意,看一眼床头的小钟,快六点半了,大约是家里总是六点半陪阿公嫲嫲吃早餐,所以她自然醒了吧? 槟城的鸿安不是所有鸿安酒店里设施最好的,但是风景一定是最美的。 花园中花草繁茂,一步一景,叶应澜一路走走逛逛,远处海浪拍打着沙滩,自有海里蛟龙在逐浪,她倒是想要去海滩,只是脚上是高跟鞋,身上是曳地旗袍,弄脏了就不好了,只能站在椰树底下,听着波涛声,她脑子里全是梦境。 他们之间有那种感觉,却又保持了距离,不像夫妻。 叶应澜回神,只见眼前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子,把她吓了一跳,她瞬间变脸:“不能。” 算了!在香港的时候,说起大舅舅,余嘉鸿跟她说过,世间什么人都有,像他这种富家子总归有女子会献媚,别人怎么样,他不知道,但是他只知道自己是叶应澜的丈夫,只属于叶应澜一人,会跟人保持距离。他也说,在很多男人眼里,容貌家世好的少妇更有吸引力,遇到这种她也不必惊慌,不要理睬就行。 叶应澜进了店堂,走进餐厅,餐厅此刻已经营业了,要了一份西式早餐。 时间还早,她边吃边想等下是要先跟顾经理说一下自己的安排呢?还是等爷爷来了之后,处理完了罗阿福再说。 她对过的位子,一个穿着三件套西装,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坐了下来:“你刚才怎么跑了?” “你不是在等我吗?”这位老神在在地说。 侍应生 “埋单。”叶应澜说。 “好的,富经理。”侍应生说。 叶应澜觉得有趣,也不强行埋单了,问:“原来富经理是酒店的管事?” 这是什么跟什么? “舞厅?台柱?”叶应澜明白了,这时鸿安歌舞厅的经理。 叶应澜笑:“你等的郑小姐来了。” “好的。”侍应生正要转身拿账单。 叶应澜眼见这位郑小姐脸色变得不太好。 叶应澜要去柜台,被他追上来:“小姐,我是鸿安歌舞厅的总经理,我们谈谈。” “小姐当然不是舞女,而且我可以肯定小姐以前的家境肯定很优越,但是现在落魄了。” “你看,你容色倾城,雍容大方,可以看得出身很好,可惜身上一件像样的珠宝都没有。”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郑小姐,郑小姐手上脖子里,乃至头发上都有珠宝点缀。 “小姐这样的人,合该做富贵人家的太太。我这里有位年纪不过三十多岁,风度翩翩的先生,他太太去世多年,至今未娶,想要找一位俏丽貌美的解语花做太太,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小姐,这泼天的富贵你不想要?”他笑了一声,“这位先生家有百货公司和酒店,正房太太只给他留下一个女儿,女儿刚刚出嫁,膝下空虚……” 从欧洲回来,无论是坐船还是搭飞机,都会在槟城停靠,叶应澜也知道鸿安的歌舞厅能那么红火有她爸的很大一份功劳。 她笑容绽放:“富经理,我姓余,现在我还有事,下午三点,我们在咖啡厅见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叶应澜这下不想通过房间号暴露自己的身份,她伸手:“谢谢你请的早餐。” 叶应澜收回了手,转身离去。 叶应澜走上楼去,进了房间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是二姨太接的电话,叶应澜问:“二姨,你知道爸爸要回来了吧?” 叶应澜一听,果然!她说:“我在想啊!爸爸这次这么辛苦,作为儿女,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刚好我刚才听说他要在槟城逗留一晚,我想在槟城欢迎他,让应章、应漪和应舟一起过来,我们一起为迎接爸爸回家。” “二姨,爸爸以前的态度你是知道的呀!他现在能跟爷爷一个想法,全力支持抗日,我们做儿女的也要让他感受一下,他做对的事之后,孩子们对他的仰慕,你说呢?你去问问奶奶,要不要这么做?反正我在余家这些天,发现余家父母和子女之间,感情很好的。”叶应澜跟她说了自己房间的电话号,她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