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应澜连忙跟她说:“我跟余嘉鹏不过见了一次面,没有交情。明白吗?以后千万不能再把我和嘉鹏少爷牵扯在一起了。听见别人说,你不要接话,还得管好那两个,千万不能落人口实,知道不?” “知道你心直口快,如今不是在家了。这里乱说话,会被传到别人耳朵里的。”叶应澜嘱咐她。 “嗯。”小梅应下。 叶应澜也站了起来,出嫁前奶奶跟她说了一遍又一遍做人妻子的规矩,每每她听女孩儿嫁人以后要早起晚睡,伺候丈夫公婆,她就在爷爷奶奶面前撒娇:“我能不能不嫁了,陪在爷爷奶奶身边?” 她迎了过去:“我给你拿衣服。” 这倒是问倒她了。叶应澜摇头。 若非到港之后,疯狂赶回,兴许还赶不上拜堂成亲。 “你们继续吃,我去洗澡。”他拿了衣服进浴室。 叶应澜不想小梅出去,她又没理由留小梅在房里。 余嘉鸿从浴室里出来,见了她很随意地问:“你睡前不刷牙吗?” 叶应澜快步往浴室去,一跑快脚上的伤牵着痛了起来。 “鞋太小,勒的。” 他怎么能污蔑他们家?叶应澜不服:“才不是呢!我奶奶怕我脚太大被你们家嫌弃。” 叶应澜进卫生间刷牙,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他抱自己压根不是因为她的脚。就说吗?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脚勒疼了? 滇缅公路是靠着二十万妇孺用双手八个月在高山峡谷间速成的公路,地基松软,一到下暴雨的时候,松软路基变得泥泞不堪。 天雨路滑,她崴了脚也不说,还忍着疼咬着牙把车开回了驻地。 她摇头,明明疼成那样还笑着说:“没事,跟你堂弟成亲那天,我穿在那双小了很多的绣花鞋里,那才叫疼。你知道我为什么被穿小鞋吗?是因为你们家的姑娘都要穿小鞋……” 她还说起第二天一早按照他们福建人的风俗,新嫁娘要去井上挑水。 她边说还边笑,好像真的是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他却知道老家风俗,新娘一大清早去挑水一来是说新娘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二来也有吉祥的寓意,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意思是新娘可以挑起这个家,她一路上洒了水,就不是个好兆头,也为她后来的日子平添艰难。 他站在门外听到她说:“不逞强我能来这里?” 叶应澜被奶奶私下教了好几天,也塞了她看了面红耳赤的图画,最后又归了一句:“这种事情交给男人就好了。” 奇怪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对他的感觉比对余嘉鹏好太多了。以至于今天任凭摆布成了婚,真的是昏头了。 叶应澜走过去坐在床沿,她双手攥紧衣摆。 听见他的声音,叶应澜上了床,躺靠在床头。 “一本小说,讲述犹太移民和种族的。”他把手里的书递给她。 叶应澜听他说美国的情况,跟自己了解的好像不一样,经济下滑,普通人失业,还有物价飞涨,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个少数族裔的作者创作了这么一本书。 “今天累了?早点睡吧!明天天还没亮就会被叫起,去井边挑水。”他说着抽走了她手里的书。 他将书放在床头柜上,拉了灯,侧身过来,黑暗中叶应澜知道他在看她。 温热的唇落在了她的额头,叶应澜告诉自己,这没办法避免,她成婚了,如果今夜不成,会有很多麻烦,她必须接受,她把手松开,放在身侧。 刚才怕他来,现在又怕他不来,她问:“你……不那个吗?” 第二日婆婆派了身边女佣来房间查看,见床单上没有血迹,女佣当面问她,她一个新嫁娘,丈夫喝醉,没能圆房,却被人质疑贞洁,当场恼羞成怒,甩了那个女佣两巴掌,女佣哭着回去告状,她专横跋扈之名,从成亲第二天就传遍了余家的每个角落。 “ 他的手落在她的肩上,叶应澜不敢动了,听他说:“你看,我碰你,你都紧张成这样,还怎么继续下去?” “你我还都没了解,等有了感情,一切就水到渠成了,不急!你说的那件事,我自有办法。”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肩。 成婚很累人,天没亮就起床,各种传统各种规矩,一直到现在。心情一下子放松,叶应澜倦意袭来,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她翻了个身,侧到他这一边,余嘉鸿搂住她,手轻轻搭在她的背上…… “应澜,要起了。” 余嘉鸿已经穿戴整齐,她懊恼自己为什么睡得这么沉? “你穿衣服,我进去把床单搓一把。” 原来他是给她单独的空间换衣服,她说:“嗯。” “等下佣人进来,就说是我让你去洗掉的。” “出嫁随夫,你听我的话,只能去洗,这叫传统。”他说。 听见敲门声,余嘉鸿去开门,小梅和几个女佣在门口,她们叫:“大少爷。” 一进来,小梅往叶应澜身边走,大太太身边霞姨往新床那里,霞姨看见地上湿了一块的床单,脸色有些异样:“少奶奶,这是?” 叶应澜转过去对着镜子,忍不住笑,小梅低头悄悄在她耳朵边:“小姐,我说的吧?咱们姑爷是真好。” 女佣收走了床单,霞姨弯腰:“等少奶奶梳妆好了,就要下楼挑水了。” 小梅给叶应澜盘了头,金镶碧玺翠蝶发夹压在发髻上,刚好配她身上的红色蝴蝶旗袍。 叶应澜刚要伸脚,余嘉鸿看窗外:“下雨了,换双平底鞋,走起来方便。” 余嘉鸿站在边上等她过来:“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