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康点了点头,“带着些滇北口音,之前我在大巫祝那里治病的时候听过,是这个味儿。”
有兄弟的确定,赵三元心里有了底,但不代表会把所有人都简单放过去。
谁敢保证列车上的蛊师只有一个?
轻易相信玩蛊毒的话,赵三元还没傻到这种地步。
“就你小子是吧?车上一共背了三条人命,他们是抱你家孩子下井了还是卖你媳妇儿进窑子了?至于下狠手?”刘芒泛怒指对方,他没忘记所看到的惨状,难以想象临死前经历怎样的痛苦。
蛊师面色平静,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丝的波澜,好像几条人命根本连个屁都算不上。
“我与他们素不相识。”
“有仇?”
“无冤无仇。”
“那你杀他们做啥?”
“你猜。”
“我猜你姥个罗圈腿儿——”
饶是随和的老刘都被气的火冒三丈,抄出四棱天蓬尺就往前冲,但手腕被拉住。
是脾气最火爆的赵三元。
“不是老弟你拦我做啥,你不生气?”
赵三元指了指老刘另一只手里的左轮枪,“不用那么麻烦,你照着他放几枪更简单。”
刘芒泛恍然大悟,才想起来手里有硬家伙。
就眼前的狗比不崩死他都不叫个爷们。
猜?
你猜我猜不猜!
“奉劝几位别激动,尤其是是别开枪。”蛊师浑然不惧,只是微微侧身让开了些通道,露出同往一号车厢的木门。
“必须承认,几位乔扮劫匪的方法非常精妙,你们也确实让绝大多数人脱离危险,但不是全部,很可惜,还有一节车厢你们掌控不了,如果开枪的话,我不敢担保他们是死是活。”
将军!
携数十名人质,投鼠忌器!
老刘恨的牙痒痒,却不得不低下枪口。
没法赌,一号车厢要真还有个蛊师,那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卑鄙?
跟杀人不眨眼的人谈道德,等同于跟渣男谈忠贞。
“算算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到锦西,长夜漫漫,我们不如先聊聊,既然能发现问题的根本是蛊虫,变证明各位有些眼力,说说吧,是从谁手里得到的消息?”
蛊师虽面色平静,可语气却充满自负,就是话问的没头没脑。
消息?
什么消息?
老刘心想咱们哥几个叫仗义出手!
他正要开口回怼,却又被赵三元不动声色的拉了一把,后者咧嘴笑着回答两个字。
“你猜。”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刘芒泛乐得龇牙咧嘴,还的是老弟啊,不止脑子转得快,方式还足够解气。
他意识到自己差点误了大事。
若傻乎乎的说出自己是路见不平,相当于透了底。
现在老弟一句话,将敌暗我明变成了敌明我暗,以情报差赚回优势。
蛊师微微惊讶,却也没有动怒。
“罢了,既然大家都有同样目的,又何必互相黑吃黑?见者有份,事后好处一起拿,谁也少不了。”
好处?
赵三元心思急转。
对方说的好处是否跟师父有关?
是说得到师父身上的妙法后大家共享?
还是说其他别的什么?
不行。
有价值的情报太好,还得继续探口风。
“你说平分就平分?当我是傻狍子糊弄?就你们杀人不眨眼的做派,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值得相信。”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没有谁会记得妇人之仁的廉价善良,人们只会记得获取成功后的好处,方式方法并不重要,几位难道想着事成后留活口?”
“像你们这样滥杀无辜,岂不怕事情暴露被发现?”
“呵,我们要的就是他发现,否则又怎会逼迫他施救?可惜中蛊的人太少,根本无法将他削弱。”
来了!
赵三元仔仔细细品味对方这番话。
施救?
师父的确施救了中蛊的人,救下一个所耗费的精气神有多少并不知道。
三两个也就罢了,要是十个八个甚至几十个上百个,师父即便能救过来也得累躺下。
可师父刚才也说了,若是追杀,最先来的不太可能是蛊师,因为距离和时间都太紧了。
从东大现身到现在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大西南到大东北,何止千山万水?
难道蛊师的出发地不在西南,而是在更近的地方?
应该是了。
这帮瘪犊子肯定是奔师父来的。
猜出了底细,那断无留情的可能。
师父老了,当徒弟的没别的本事,至少来找晦气的必杀之。
什么高手豪强?
不服就他妈来试试。
今夜就拿蛊师来祭刀。
“怎么?是打定主意先黑吃黑了?”蛊师不难看出这小子是领头的,见他眼神的变化,便猜出几分。
“谈不上黑吃黑,就是单纯的想整死你。”
“呵,年轻人报上名来,回头我用你的内脏炼蛊,便用你的名字来命名。”
“赵三元,记得死后见到阎王爷时报我的名号,或许还能让你插个队进地狱,哦对了,我整死你后算横死,没法被接引。”
一般到这种互喷垃圾话的环节,十有九八是谈崩了。
而每当赵三元自报名号的时候,双方必然得死一个,不死不休。
这点老康和老刘非常清楚,毕竟从认识到现在,没有一次例外。
祁四海那回不算,因为都没来得及报名号。
“哦?你的意思是不顾一号车厢那些人的死活了?之前你们费尽心机不就是想救他们么?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敢开枪的——”
砰!
枪声炸响!
赵三元用子弹作为最好的回应。
人质?
投鼠忌器?
不存在的。
在困局之中,想要求变自是不能面面俱到,想着一切都有个好结局。
能救下这趟列车的大部分人,已经算积了大德,剩下一小部分救不下,错又不在自己。
而且蛊师刚才的一些话,赵三元非常认同。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没有谁会记得妇人之仁的廉价善良,人们只会记得获取成功后的好处。
电光火石之间,蛊师就地一滚。
他同样不是善茬,从来没奢望几句话就能说服这几个小子。
等从座椅缝隙中看去时,却发现已经没了赵三元的身影,只留下猪头和篮子。
也罢。
就先解决这两个再说。
蛊师从怀中掏出个蛇皮小鼓,笑容阴冷。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