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首府,天色暗淡,秋风轻扫,凉意透骨。 “今晚不在家吃饭?” 傅钦原坐在一侧吃着蜜橘,心底犯嘀咕,没想到你一个出家人打诳语,面不红耳不赤,当真是学坏了。 怀生点着头,与大家打了招呼就开车离开,傅钦原轻哂,一转头猝然迎上傅沉含笑的视线,低头继续吃着蜜橘,有点怪。 孩子都大了,平素他们出门,傅沉和宋风晚不会问他们去向,只要不偷鸡摸狗,作奸犯科就成,所以傅沉饶是察觉到了异样,也没多问。 “只是忽然觉得我老了,你们都长大了。” 傅钦原蹙眉,他爸要干嘛?忽然要走煽情路线了?可傅沉紧接着的一句话,惊得他心头一颤。 “其实这很正常,如果你们做任何事,真的可以彻底绕开我们,那也就算了,别到了最后,还得我们给你擦屁股……” 傅钦原那是惊得心头直跳,他爸到底又知道什么东西了,不过他不挑明,傅钦原肯定会一直装死,只是悻悻笑着,直至傅欢喊他上楼辅导功课,才得以脱离苦海。 “你不觉得最近几个孩子都有点不正常,尤其是怀生,自打从西部调研回来,经常失魂落魄的,连坚持了多年的早课都扔了。” 直觉告诉傅沉,是怀生出了事,因为他最近实在反常,对于一个作息规律,克己守礼的人,有半点失常都太惹眼。 另一边,郊区软件园 她做事素来有分寸,傅斯年也没多问。 她虽然觉得诧异,却没太多害怕忐忑。 “不是说去商场等?你怎么过来了?”傅渔快步走到他面前。 傅渔抿了抿嘴,关心自己就直说,非得说天气预报? 怀生余光瞥了眼,喉咙略微一紧,喉结上下滚动着,忽然觉得有点燥。 “对不起。”怀生开车驶出小区。 她刚要张嘴,没想到怀生说话了,“昨晚我有点失控。” “你应该知道我没谈过恋爱,只有你一个而已。” “不会!”他回答得笃定。 “再没人比你胆子更大,能弄得我整天心烦意乱。” 到商场后,因为不是周末,这边有属郊区,偌大的地库,就零星停了几辆车,车子停稳熄火,可怀生却好像不准备下车,车锁都没解开。 “我有话和你说。” “要不吃完饭再说吧,我有点饿了。”要是他说了什么气人的话,傅渔怕是一口饭都吃不进去。 “那行吧,你说。”傅渔手指不停拨弄着还箍在胸前的安全带。 “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很想继承师傅衣钵,去做住持。” 傅渔抿嘴没作声,难不成他急着约自己,是想和自己划清界限。 怀生看着她,他自小见惯了各种进山的香客,也算自小就能识面辨人,他看得出来,傅渔在紧张。 “安全带这么系着,不会觉得不舒服?”他声线素来温柔,此时更加温柔。 “你今天很紧张……” “那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 “那肯定啊。”傅渔做事比较爽快,看他磨磨唧唧的,已经有些着急了,就不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我能追你吗?我们试试。” “事情做了,如果你想,我可以为你负责,也可以娶你,只是这样,可能并不是负责任的做法,我想慢慢来,给我们彼此一个了解对方的机会,我不希望你因为一时冲动嫁给我,以后后悔。” “还是你有更好的提议?许多事我不太懂,你有想法就直接告诉我。” 这怕是两人认识以来,除却他讲解游学经历和佛法,说得最多的一次话。未说。 喜欢,可能就是一时冲动。 傅渔还没开口,就看着他越靠越近,手指捧住她的脸,他手指有点凉,手指算是粗糙那一类,指腹薄茧明显,慢慢靠近。 毛衣穿在身上,怕是要把自己热得融化了。 呼吸交缠,鼻尖都轻轻蹭了下。 “嗯?”傅渔觉得自己心跳又快了。 “你的回答。” “我才能名正言顺亲你。” 傅渔对他那种撩,完全就是凭着本能,若说真有什么实际经验,那是假的,她一个不婚主义者,能去哪儿积累经验,完全就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了。 倒不是怀生真的会撩,而是傅钦原叮嘱过他: 没有建立在双方情愿的基础上的一切亲密举动,都是无耻的。 “其实……”怀生深吸一口气,“我现在想亲你。” 傅渔手心都是汗,脑子虽然被他搅和得一团浆糊,却还有些神智,她深吸一口气,直接抬手,扯住他的衣领,距离猝然拉近…… 怀生在某些方面,真的经验欠缺,一开始还是傅渔带着他的,只是后来…… 两人从地库出来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考虑到傅渔一直没休息好,并没吃什么辛辣刺激的食物,进了一家做椰子鸡的店,简单吃了一些,怀生便送她回了软件园。 她还不想这么快回家。 两人在小区中间的花园慢悠悠走了几圈,傅渔垂头,盯着他的手,缓缓上前,轻轻拉住,他身子有点僵,却也由着她了,他心底充斥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站在原地,这脚好似灌了铅,千斤重,挪一下都能折了。 怀生抿了抿嘴,“要……抱一下吗?” “我今天才发现……” 她偏头,在他脸上啄了口,松手跳开,“那我回去了,晚安。” 多日乱哄哄的心绪好像都得以平复,秋风吹来,有点凉,却俱是津津甜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