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分，云锦首府内静得针落可闻，严迟中午有个酒局应酬，下午两点多才到家，打算找乔执初咨询个事情，怕他午睡，提前发了信息。 严迟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他手握刀柄，正“铿铿锵锵——”在一块石头废料上狠扎，石料本就是废弃不用的，上面被他戳得都是小孔，细细密密。 各家都要与时俱进，玉堂春前些年还弄了些hellokitty的金镶玉小像，售卖得不错，弄个卡通兔子也正常。 “想让你帮我看看这个图。”严迟翻了几张画稿递给他，“怎么？心情不好？” “可你又不回家。” 另一侧 “嗯。”陈妄不是个话多的人，却是这个基地最出名的那个。 “来多久了？” 陈妄颔首与他点头，开车往里走，来过他基地的，除却段家人，就只有乔执初了，他与段一言刚分开，那定然就是…… 手指掐着烟，空中无风，烟头处徐出的青烟弥散在空气里，笼罩在他周身，将他略显冷厉的五官衬托得稍显柔和。 “等你。”乔执初抬手将烟头按灭，手指不停碾压着烟屁股，打量着他的眼神，越发犀利。 “突然过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陈妄神情云淡风轻，与寻常无异。 “去我宿舍？” 陈妄点头，领着他往后侧操场走，余光却瞥见他捋起了衣袖。 “十四年了。” 陈妄看他，他五官生得清癯柔和，用天真无害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对我们家情况挺了解的，也该知道女孩太少。” 陈妄轻哂，“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寻常人做了什么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肯定早就慌张，甚至否认，陈妄却直接说。 “之前在傅家，我送她去学校，她把兔子掉在我车里了，那天我也是刚到京城，车子坐过不少人，我不确定东西是谁的，而且拿到手的时候，兔子抱着的胡萝卜也掉了，刚用胶水粘好。”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傅欢的，今天正好有空，就把兔子还给她了，我们上午还见了，原本想叫你一起的，不过只是还个小玩意儿，几分钟的事，就没和你说。” “你刚才说挖墙脚？什么意思？是说……” 陈妄那表情过于坦荡君子，乔执初蹙眉，两人身份位置对调，瞬间他变成了被询问质疑的对象。 “况且我来京城是比赛的，所有时间都在训练，我过来大半个月，也就出去了一两天，我就算有心，你觉得我有时间？” “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你若不信我，你回去问问她不就行了。” 乔执初蹙眉，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太多。 “你真不会对欢欢出手？”乔执初看向他，似乎是想要他一个保证。 乔执初抬手捏了捏眉心，他心底是非常笃定，傅渔和怀生肯定发生了些什么，偏生这两人还都藏着不说，所以他一想到陈妄和傅欢，想当然就把他们归为一类人…… 况且，这种事，他还真不能随便往外说，傅斯年和傅渔那脾气…… “你最近是不是又熬夜了，我看你眼底黑眼圈挺严重的，缺觉的人很容易胡思乱想。” 陈妄那叫一个淡定。 虽然陈妄是围棋国手，看着好似是社会人了，其实他和傅欢年纪相差不多，夏天拿了京大的特招生名额，只是推迟了入学，两人岁数相差都不足3岁。 自己怕是比赛都参加不了了。 乔执初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 本就无人敢和陈妄一张桌子用餐，况且他还有客人在，队友陆续过来时，只是打了招呼就去别处坐下。 送走乔执初之后，陈妄摩挲着手机，给傅欢去了个电话。“我衣服在你那里。” “来看我比赛吧，顺便拿给我就好。” “你早点过来，那衣服我比赛时要穿。” 这就把傅欢的后路给堵死了，不得不去。 “嗯。”陈妄声音压得有点低，“最近要全力备赛，可能没时间教你下棋了，比赛当天……” 傅欢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简单的一句话，却惹得自己心脏直颤，抓着笔的手指，都敷出一层热汗。 “刚才你表哥来找我了，他好像误会我们的关系了，真不愧是学雕刻的，观察很细致。” “还是那个兔子，他之前在基地见过。” 傅欢目光落在那个兔子上，若有所思。 她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拿起兔子，轻轻捏了两下，眼底掠过一丝精光。 还没到云锦首府，手机震动，他眯着眼。 他对汤景瓷的备注则是简单粗暴的两个字：【亲妈】。 “你出去很久了吧？在你姑姑家住那么久，这么麻烦她，你倒是挺好意思？” “你的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觉得我烦，不想回来？” “明天收拾东西回吴苏。” “嘟——”对面盲音了。 不过乔西延都这么说了，乔执初自然要听，而且他的确在京城滞留太久，原本还想国庆看了陈妄比赛再回家，还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喂，陈妄。” “还没，我明天要回吴苏，估计看不了你比赛了，你自己加油吧。” “你这小子嘴儿怎么那么欠！”乔执初轻哂。 殊不知有些真话就是通过玩笑说出来的…… 目光瞥向桌子一角，之前放兔子的地方已经空置下来，那只兔子忽然没了，感觉有点怪。 有点想那只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