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摩挲着手机,寻思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京寒川,不过此时与他挑明许鸢飞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也太突兀。 他脑海中浮现出,京寒川被“捉奸吊打”的画面,嘴角缓缓勾起。 “你去忙吧。” 傅沉偏头看了眼窗外,雾蓝色的天空,灰蒙阴沉,给人感觉分外压抑,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京寒川和许鸢飞正漫无目的走着,心照不宣的往人流稀零的角落走。 不远处传来汤景瓷的声音,她担心喊六爷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毕竟认识京寒川的人不多,京家又恶名在外。 惊得她心头狂跳,一抹绯红浮上她的脸颊,眼看着汤景瓷和乔西延走来,有些窘迫得往京寒川那边靠了下,远近亲疏,高下立见。 大家都是明眼人,知道这两人刚接触上,也不会使劲盯着瞧。 “看得怎么样?需要我介绍吗?”汤景瓷客套得问了一句,让她一直陪着京寒川他们,给他们介绍展出作品,她也是没空的。 京寒川自然是不愿意有人当电灯泡的。 “汤小姐,岭……”工作人员小跑进来,瞧着她在与熟人说话,字眼滑到嗓子眼,又被吞了回去,明显有急事。 工作人员才压着声音和她说,“岭南许家的许爷来了。” 汤景瓷对京圈的格局并不了解,只清楚这位许爷帮忙澄清过师公的事,不过这位工作人员是段氏集团的,对京圈有一定了解,知道六爷来了,便立刻来汇报。 “是这样的,这两家……”那位工作人员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 毕竟现在是文明社会,咱们要弘扬社会主义价值观啊,怎么可能动不动就铿铿锵锵比划起来? “砸东西的?”汤景瓷咋舌。 那人比划着,意思就是把双方最好分隔在两个展区。 “幸亏我爸的所有作品都上保险了。” 此时的许鸢飞被京寒川拉着离开后,手心浮出了斑斑热汗,也就在此时,京寒川手机震动起来。 京寒川这才不得不松开手,包裹着她手背的一许温热消失,她心底恍然落寞,不着痕迹的擦掉手心的热汗,方才拿出手机,准备转移注意力。 【令尊去设计展了,万望许小姐珍重。】 傅三爷。 但她此刻哪里还有空纠结傅沉的问题,若是父亲来了,被他看到,她完犊子都是小事,京寒川怕是讨不了半点好处。 好似被死神遏制住了喉咙,呼吸困难。 “……你说什么?”京寒川眯着眼。 “许爷和许夫人进去了。” “肯定的啊,许爷那张脸,怎么可能认错啊。”长得有辨识度不说,又是“死对头”。 若是真撞见,就许家对他那态度,若是发生什么口舌或者肢体冲突,那他形象怎么办? 而此时与许鸢飞和他同样心情复杂,她更加忐忑心惴,左右张望,后背都凉透了,她观察着安全出口的位置,给弟弟发了个信息。 信息几乎是几秒后速回的,【不在家啊,昨晚吃饭不就说了嘛,他俩要去看设计展,当时还问你,你还摇头了,你现在想去的话,给他们打电话啊。】 【自己打电话问啊,我要去上班了。】 压根不记得,自家饭桌上发生了什么,此时算是彻底懵逼了。 他思量过了,许家二十年前答应不追究此事,现在又在大庭广众下,许爷不会为难他一个小辈的,便打算继续逛画展。 “……这个作品是汤先生14年前的创作,灵感来自……” 但是她此时心境却完全不同,一颗心被人揪扯住,就好似在课堂上做坏事,老师忽然看向自己,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瞬间引爆。 “我们……”京寒川走过去,刚想说去下个展区,许鸢飞忽然一个闪身,伸手扯住他胸口的衣服,整个人就贴了过去,利用他的身体,遮挡住了自己。 她手指抓得很紧,指节泛着点青白色,死抿着唇,她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跟我走。” 场馆内人太多,京寒川回头看了眼,似乎没看到特别的人,不知她发生了什么,可是许鸢飞学过拳 他不言不语,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 京寒川视线停留在两人交叠紧握的手上,唇角微微勾起,不着痕迹的轻轻反握住。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情况,脸红得越发厉害。 四目相对,一个坦荡,一个窘迫。 她心脏猛烈撞击着胸口,噗通噗通—— 就连吸入的寒风,似乎都带了层暖意。 “嗯?” 此时才注意到两人手指还紧扣着。 这简直私奔没什么两样。 她居然在自己父母眼皮底下,将父亲“仇视”了二十多年的“小混蛋”带走了? “现在回家?”京寒川低声问,他声音透着笑意,即便卷着寒风,也让人听得绵软舒服。 “那接下来做什么?” 她出来约会,自然做足了准备,此时就静等着他的回答。 而此时外侧的京家人同样着急上火,又不能急吼吼的冲进去,一张门票一个人,他们也资格进去,又不能硬闯,简直有些要命。 既然商量着。 “六爷在约会,我们打扰他不太好吧。” …… 几张懵逼脸面面相觑,他们吹了这么久冷风,为他担惊受怕,他跑去吃饭了? 解说员正热情洋溢的和人介绍展出作品,汤景瓷已经找到了许家夫妇,几乎是小跑过来与他们打了招呼。 “没关系,现在也没什么事。”汤景瓷看了眼周围,因为方才京寒川就在附近,居然这都没碰到?“许爷,您对那个作品感兴趣,我来给您介绍吧。” 男人收拢思绪,“不好意思。” 走在她身后的两人已经嘀咕起来了。 “就觉得,好像看到了咱们闺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