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凛紧紧盯着自己,谢云澜目光有些迷惑,心头隐隐察觉到什么。 “你若成家了……” 谢云澜喃喃着,看到赵凛眸子底下期待的神情,谢云澜恍然醒过来,又险些被他给带沟里了。 “你这么说,必是没有成家喽。你都没有成家,又何来取笑我,咱俩都是半斤八两。” 赵凛哈哈大笑,小仙子还挺聪明的。 “那可不一定,小仙师清修,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比得上你,自是有去处,去沾沾俗气。” “你去过……” 谢云澜微微瞪大了双眼,看着赵凛,有些难以启齿。 他虽然这些年常常出门游历,但是也多是做一些扶危济贫的事,有玄清子的教诲在,从不流连烟花之地。 “成年男子哪有不去的,仙师想去吗,我带你……” 赵凛一脸坏笑地看着谢云澜,低声蛊惑。 听到这话,谢云澜脸上闪过了一丝迷惑,转瞬间就横眉倒竖,满脸严肃不可侵犯。 “虽然我对外界之事很感兴趣,但是也请赵公子自重,别再说这种辱没我师尊的名声的话!” 这一本正经的样,像极了外面的那些老学究。 “噗嗤!!” 赵凛没忍住笑出了声,看到谢云澜冷冷的眼神,赶紧捂住了嘴。 赵凛知道,昨夜那仙风道骨的老道人,就是玄清子。 玄清子,哪怕在北境,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赵凛也曾有所耳闻。 不过,从他听到的故事里,玄清子当年弟子众多,为人洒脱随性,也没禁止弟子婚配的规矩。 玄清子知道自己这个爱徒,是个小古板吗? “抱歉,抱歉,是我的不对,我道歉。” 谢云澜瞪着他,赵凛赶忙抬手,郑重其事地道歉,是自己不庄重了。 “其实,我也没怎么去过,也就是跟着喝喝酒罢了……” 赵凛看谢云澜脸色放缓,正经地解释了起来。 “倒不是说我有多清高自傲……” 说到这,赵凛偷偷瞥了谢云澜一眼,生怕他再生气,以为自己讽刺他,不过谢云澜脸色如常,赵凛才继续说了下去。 “只不过,我觉得如今乱世,生灵涂炭,百姓遭殃,我实在是没兴趣玩物丧志,同他们一样,沉醉在烟花之地。” “大丈夫生于天地,当有一番作为才是!” 说到这,赵凛目光炯炯,声音坚定,哪怕病卧于床榻,都掩盖不住他的豪气。 听到这话,谢云澜心中一震,看着赵凛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这下轮到赵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摸了摸鼻子。 “你可别笑话我,这是我真心的想法。” 赵凛偏过头,错开谢云澜凝视的目光,支支吾吾的。 “不过……你笑话我也没关系……我习惯了……” “没有,我不会笑话你的。” 谢云澜眸子定定的,认真地说。 “我知道你方才心里,肯定笑我是个老古板……” “没有……” 赵凛心虚地否认,谢云澜笑了。 “有也不要紧,我也习惯了。” 听到这话,俩人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偏房里的气氛,变得微妙热络了起来。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谢云澜缓缓道:“虽然师尊老是笑我年纪不大,口气倒是大,也没几个人能理解我的想法。” “但是,我还是想为百姓,为天下,尽一份力,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谢云澜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赵凛目光顿住了,原本在他眼里美得如同谪仙,让人想亲近爱惜的人,竟然像被一团白光笼罩着一般,让他既想亲近,又不敢亵渎。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谢云澜,说不出是敬意,怜意,挣扎,还是别的情绪。 志趣相投的人,总有种微妙的感应。 此刻,谢云澜也从赵凛的眼神中,读懂了某种似曾相识的情绪。 这种苦苦寻找的心意相通,竟然如此奇妙,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 淡淡的药香,掺杂着辛辣的薄荷味,还有似有若无的铁锈血腥味,混杂成一种奇怪微妙的味道,静静地弥漫着这间偏房。 明明闻起来奇怪,但又带着些微妙,像是暧昧的情意,又像是不掺杂一丝世俗情欲的清气。 赵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率先打破了这股微妙。 “小大夫,夜深了,你早点歇息吧……” 谢云澜点点头,站起了身,正准备出门,又像是想起什么来,回头看着赵凛道:“叫我澜儿吧,我朋友也这么叫我。” 赵凛愣住了,等咂摸出一丝味儿来,双眸泛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等他把乱糟糟的脑子清空,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澜儿”,房里哪里还有“澜儿”的身影了。 不过,赵凛还是低着头,痴痴笑了起来。 第二天天亮,赵凛就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去看“澜儿”。 不过,今天天气不好,昨晚后半夜,下了一夜的雨,现在的天还是阴沉得滴水。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凛拄着木拐,小心地避开水坑,慢悠悠地晃到门口,敲了会儿紧闭的门,喊了好几声,却始终没人应答。 “澜儿,我进来了?” 赵凛试探着问,里面还是没人说话,赵凛心里有些急,把门推开,蹒跚着往里面走。 掀开卧房的帘子后,赫然看到谢云澜,眉头紧锁,双眸紧闭,脸色极其苍白,裹着厚厚的被褥,躺在床上。 模样看着难受极了,像个球一样紧紧蜷缩着。 赵凛大惊,几个踉跄,扑到床边,小心地拍了拍谢云澜的脸颊,冰凉极了。 他颤抖着手,探了探谢云澜的鼻息,还有些微弱的气息,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 额头也是冰凉一片,赵凛心焦地推着谢云澜,喊了几声,似乎已经昏迷了。 忽然间,赵凛想起那夜,玄清子对谢云澜的提醒,让他小心阴雨天! 外面的雨哗啦啦地下了起来,屋檐外淅沥沥地滴着水。 寒邪入体吗? 赵凛不敢轻举妄动,拄着木拐,小心关上房门之后,往逸真那屋快步走去。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将睡梦中的逸真喊醒了。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看到是赵凛,还没发脾气,就被赵凛抓住手腕往外拉。 “哎,你干什么?!” “你家公子昏迷了,快去看看……” 听到谢云澜昏迷,逸真还没等赵凛说完,就赶忙往正房跑去。 赵凛腿伤走不快,再加上刚才一着急,估计又让伤口裂开了些,他没功夫管这些。 等到他赶到谢云澜的屋里,看到逸真正一脸严肃地给谢云澜施针,谢云澜难受地呻吟了两声。 “他……这是怎么了?” 赵凛小心地问。 逸真恍若不闻,只是专心致志地给谢云澜的几处大穴施针。 赵凛不敢多问,怕打扰了,却又不好空等着,转身去柴房,找了些木炭火盆进来点上。 初春本就寒气未退,再加上一整夜连绵的阴雨,寒湿更甚了。 “滋滋”的火炭声,静静地响着,烧了好一会儿,这间房才有了些暖气。 赵凛眼神空空地盯着那盆碳火,半炷香的功夫后,逸真那边才有了些动静。 “怎么样了?” 听到动静,赵凛赶忙站了起来,朝床榻边走去,却见谢云澜苍白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没那么吓人了。 呼~ 逸真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眼前厅燃着的火盆,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跟赵凛说话的口气,也没那么僵硬了。 “公子这是寒邪入体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一般不都是……” 逸真不耐烦地打断了赵凛的话。 “公子体质特殊,不是一般人!” 赵凛闭嘴了,从刚接触到谢云澜起,就觉得他体质与常人不同。 看到赵凛闷闷的样子,知道他也是担心谢云澜,逸真讪讪地解释了起来。 “公子从小体质虚弱,所以被送来给玄清子师尊修习,他小时候有经脉疼痛的毛病,是师尊后来慢慢调养好了。” “那为何……” “因为救你,跳了寒潭,又用了大量护体灵力,伤了经脉。一般人若是寒邪入体,也就是发烧呕吐,公子可能会更严重一些。” 赵凛心头一震,没想到,谢云澜会为了救自己,牺牲这么大。 逸真瞟了赵凛一眼,吸了吸鼻子,不满道:“你可别自作多情,公子就是这样的人,不管是谁,遇到了麻烦,他都会这样的。” 赵凛脸色有些难看,此刻他没心思去深究自己是不是在吃醋,他恼恨的是,谢云澜怎么能善心如此到不顾惜自己的地步? 真的是谁都一样吗? “公子真傻,每次都这样,一点不让人省心!” 逸真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哽咽。 赵凛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后,他踌躇地开口道。 “那,他现在如何了?” 逸真擦了擦鼻子,闷闷不乐。 “现在用金针封住了他的几处大穴,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不被寒邪入侵。剩下的,就看公子自己了。若是仙师在,还可以用灵力帮助公子调息,减少他的痛苦。” “你不能吗?” 赵凛有些急。 逸真摇摇头:“我是炼药的,只跟仙师学了运针的法子,没办法修灵气。” 赵凛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谢云澜,苍白如纸的脸,看着痛苦极了,恨不得自己替他遭罪。 “若是……”喜欢命劫为聘江山为囚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命劫为聘江山为囚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