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星!” 宝星赶紧侧身挡在梁稚前方,一把挥开了面前的长枪短炮,护着梁稚,奋力突出重围。 车缓慢离开了法庭区域,在前方拐了一道弯,飞快驶离。 一旁楼问津下意识伸手,将要揽住她时,又急忙停住,而后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她手掌搭在膝盖上,刻意不叫自己去在意,可身旁的人,存在感强烈得根本难以忽视。 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两人分别的时间,分明已觉得过去了很久,久得理应再见之时,不该有如此大的波澜。 宝星说:“去科林顿道。” “梁总。”楼问津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 “楼总你最近在哪儿?在做什么?” “叫习惯了。”宝星笑说。 “什么考试?” “南洋理工。” “楼总你现在还住在狮城吗?” “我下回放假去探望小妹,请你吃饭。” 宝星嘿嘿一笑。 不多久,车便开到科林顿道的宅邸。 “不客气。” 她拉开车门下了车,将要关上时,顿了一顿,很是平静地说:“请进来喝杯茶。” 宅子里的陈设,一应还是楼问津走时的那样,连人都没有换,只不过古叔和兰姨也都搬了过来。 梁稚请楼问津入座,叫来兰姨倒茶。 所有人仿佛自发达成了一致,在应尽的招待完成之后,便从客厅里撤离得干干净净,独独留下梁稚与楼问津。 “最近在忙什么?”楼问津出声。 梁稚动作顿了顿,“没忙什么,尽量保证公司不要倒闭。” 好在梁稚听从了顾隽生的建议,没有盲目扩展业务,还提前削减了许多的进口类目,这才在危机发生之初,扛住了第一波冲击。 片刻,楼问津抬腕看了看手表,这动作通常意味着,他将要找理由告辞了。 梁稚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神色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像是下了决心,说道:“对我而言,庭审结果很是公正,这件事也彻底告一段落。请梁小姐……不必再自苦,尽力过好自己的人生。” 从前他唤这个称呼,总是带有别的意味,无论讥讽,或是调情。 楼问津最后颔一颔首,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楼问津身影稍稍地顿了一顿,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那身影下了台阶,穿过庭院扶疏的花木,便再也看不见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缺了梳齿的发条娃娃,拧紧了发条照样运作,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奏出来的旋律有多么的不对劲。 这次庭审,沈惟慈和沈惟茵也从香港回来了。 沈家原本便人丁不兴,如此更显寥落。沈母而今同沈惟慈一起住在香港,过着几如槁木的生活,兴许,唯一的盼头便是看着沈惟慈完婚,再为家里添一个新生命。 姐弟两人在庇城能逗留的时间不长,返回香港之前,沈惟茵去与梁稚见了一面。 两人换好马术服,到跑马场时,工作人员已将马牵了过来。 退役后的凯瑟琳,比在役时养得胖了一些,一身黑色被毛依然油光水滑,可见被照顾得不错。 跑得出了汗,便从马上下来,牵住了缰绳,边走边聊天。种种原因,无法在一起?我猜,要么那人是有夫之妇,要么……并不是女人?” “好像没做什么,这一年就又要过去了。过完年,我就二十五了……”梁稚不由感叹。 梁稚立即不作声了。 “是我。我知道。” 梁稚一惊,“我……” 梁稚陷入沉默。 不知不觉,已经从草场的这头,走到了那一头。 凯瑟琳发出一声愉悦而明亮的响鼻。 梁稚第三次拨下六楼的楼层对讲机,依旧无人响应。 没办法,她只好把沉重的手提电话塞回包里,一手抱东西,一手拖行李,在细雨之中,往外走去。 到了电话亭那儿,她把抱着的东西放在行李箱上,而后拿出钱夹,从里面摸出一枚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