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没细听他们一来一往地在说什么，只顾闷头跟在后头往里走。走过了不知几重走廊和门厅，到了一处岔路口，聂西泽忽然将她拦了一拦，“你不用跟过去。” “你……”聂西泽欲言又止，浅浅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的样子，“我一个人进去，你待会儿听她安排。” 聂西泽垂脸笑了声，似乎有被她的道谢荒谬到，“小影……你那么不情愿，难道我还能逼你么？” 她不知道，他在屏风之后刻意地停了停。佣人在旁边耐心等着，但少爷到底也没等到那个姑娘心甘情愿地追上来。 顾影打起精神点点头，“您忙，不用关照我。” 玻璃栈道向内，是一处造型独特的玻璃建筑，临水平台一直延伸到湖面，有几位贵妇正坐在那儿喝茶闲聊，谈话声越过错落的花木飘过来。 “她今年又fund了两个基金会，亲力亲为，忙是肯定的嘛。” 聂家亲戚多，顾影是知道的。她怕冲撞上哪位长辈，喂完天鹅拍干净手心，就打算原路返回。一扭头，却见聂西泽站在一步之外，无声无息地看着她，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花树后面传来一道特别的嗓音，“做基金会是积福修德，再忙也不辛苦。真让我头疼的，只有孩子们的人生大事……” 是谁单是说话的方式都显得贵重。 “是很好。”那位夫人说到这里似乎才顺气了，“我问他，妈妈准备的聘礼放在信托里面都要生锈了，你什么时候去提亲呢？他说他倒想明天就去，可人家姑娘脸皮薄，还不松口呢。我实在不知道他是真有心，还是又在糊弄我了。” 顾影眼睫抖了抖，对上聂西泽的目光。他放下手，捏住顾影的手腕，静悄悄地带她回了游艇停泊的地方。 “别看了。”聂西泽淡淡道，“姨妈和我妈妈长得很像，她们是双胞胎。” 聂夫人是个厉害房都很寻常，他手底下的公关公司也有能耐把这些阴私替他抹得干干净净。顾影，你很会算数，告诉我，你预备做他的第几房？” “……” 顾影深深地吸气，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沿着苍白的下巴砸在手背上。她很用力地擦掉，“你不用激我，在别人眼里，我连做你的女朋友都不够格，更别提沈先生。他身边的女人是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就算我有攀附的心，他也看不上我。” 顾影唇瓣轻颤，苍白的侧脸的妻子也说不定。 虽然被晾了半天，骆诗曼笑意一丝不变，握住她的手，“我是gigi，伦敦xas cb的主理人，去年在瑞士洛桑我们见过的。” “噢……”庄咏颐轻轻拉长语调，也不知是否想起了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我听说过，你们是切尔西区最有艺术性的一家cb。” 庄咏颐带着丝缎手套的双手都不必动作，身边的助理就自觉替她接过了。 “怎么会？”顾影公式化地微笑一会儿，发现庄咏颐没有介绍沈时晔的意思，便径直引他们入座。 即便庄咏颐不说，这个男人也无如一种坚实的玉石，“沈先生从未开口索求过什么。” 顾影轻扯嘴角，觉得十分荒唐，“我真好奇，沈先生到底在你们面前坦白了什么心思，让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高看我。” 他无情垂目断言，“既然他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看来无论是哪一种，他对你都只是玩玩而已。” 顾影从瑞士回来的第三天，骆诗曼提着包上门，疯狂敲门铃，但没有人应。 墨西哥女人甩上门，隔了一会儿，带着一根钢丝走出来。 随着支票一起给她的，还有一处地址。 “一座玫瑰园，在大马士革。”助手恭恭敬敬道，“也许有一天你会想去看看。”顾影在回忆里笃定了这件事，遗憾的一口气消散在海风里。 黑色宾利等在舷梯下方，接上聂西泽与顾影后，径直上了机场高速，却不是开往剑桥的方向，而是到了一处直升机起降点。 聂西泽将她推上机舱，等直升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离地后才道，“我妈妈到苏黎世了，去探望一下她。” 聂西泽双手抱在胸前，闭目养神，“那你从这里跳下去。” 顾影翻了个身，发丝后面直勾勾的眼睛静谧得吓人。 骆诗曼是真怕顾影把自己弄死了。在她抓到一次顾影用啤酒和药吞之后，终于忍不住发了火。 顾影被骂懵了，目光垂坠地说不出话。 “别叫我，你再这个样子，我们就不是朋友了。”骆诗曼拍掉她的手，推她到书桌前面，让她晒到冬天的暖太阳，“不知道做什么，就工作。女人啊，工作比家人男人更靠得住。” 骆诗曼将一支笔强硬塞到她掌心，“做事，别发呆。” 在纸上写写划划，接打了几通积攒的公务电话，虽然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但到底是在做正事了。 “cabria endownt……不是吧，你要转行？做fancg？”骆诗曼吃惊过后，立刻思维发散起来，“也挺好，反正你们做生物的，累死累活都不挣钱。” 顾影兴致缺缺地转了转笔，“他们挣钱跟我又没关系，拿我当花瓶用的，接打电话，联络校友……” “总归是那几个人。” 顾影被问得心口一拧，眼神黯淡下来。 她不想再聊这些，一只手翻开笔记本继续工作，“还有一通电话要打，别出声。” “是，大约一小时后。不方便么？” 正值周末，女d正在郊外和家人度假，一接到消息就驱车上了返程的高速，在电话里命令顾影务必在她赶回学校之前稳住charlene。 d打断她，“我知道你还在生病，但在charlene面前这不是借口。oney is power!无论你心里怎么想，别说只是随叫随到，就是要你立时跪下去，都得把她哄得高高兴兴，明白？” 等她挂了电话，听了全程的骆诗曼若有所思问，“这个charlene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