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脾气的人也架不住被轮番中伤。 唇角的笑消失,眼睑微微地下耷。站在窗户的对面,瞳光仍然黯淡。 他转身便走。 想去追他,被箍在腰与肩的手掌拦住。梁雾青的力气很大,骨节发白,死死地按住她,像是按住一块湖心唯一的木板,掌底的骨骼被挤压得作响。 他不说话。 眼瞳一团漆黑,吞吃人心的幽微。眼白涨着红色血丝,在对抗,也像在祈求—— 目光被扇向右边,摔到橡木地板上。 手臂下意识地松了。 后脑重重地撞到墙壁上,有如一把钝刀锯开颅骨,撕心裂肺疼痛的第一反应不是大哭,而是茫然。 没有喊出口,他的手指只在裙摆划下一道短促的弧线,盛意的身影匆匆消失在眼前。 她顾不上穿鞋,赤着脚追过去。 他一直走到门口才停下。 他转过头,她才发现眼眶红了。 “我知道。”她惨然一笑,“没有你今天的提议,我也已经有了解除婚约的打算。” “你也看到了,六年——快七年了,我根本没有办法,让他爱上我。” “我能骗自己,骗不了别人。他对你如此,对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在这消失的半年,我渐渐地发现,没有他,我好像也能活得下去。甚至……”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比以前更快乐。” “小报?”她的哭脸一僵。 才宣扬过他们重逢以后的幸福生活,勾雪雯添油加醋了好一堆东西。昨天还发来消息,说这一篇的流量又爆了,要请她吃饭,计划后续。 裴暨:“买的?” “你没有错。” “如果他不喜欢你,当初就不该用一纸婚约束缚住你,”他温和地笑,“或许,找一个你喜欢的人,一切会变得更好。” 她喃喃着这句话,故意看着他。 对上他的眼睛,略感羞涩地扑着长睫,低下头去,“无论有没有找到,下周,我会去退婚……我也不想耽误他。” 对啊。 终于、终于,她灵光乍现,想到了能完美地体现得体、悲痛、不舍又不得不地结束一段感情的总结词。 盛意顿时戏瘾大发,哭得不能自已,“他应该也有喜欢过的女孩吧……只是,我这样死缠烂打,闹得满城风雨,应该也被吓走了……我真的太坏、太坏了!” 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用力地拿手捶胸。 余光忽然滑进来另一双膝盖。 心里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她缓缓地移动眼珠子去瞪他—— 不及全身长满鸡皮疙瘩,她的双手被一把攥住。 甚至看出来一点打击报复的冷意,他扯着嘴角,一字一顿:“其实,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