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玄年纪尚小,还处在一个极度要面子的时期,做什麽事都要讲求一个脸面,然而在他趾高气昂的抬脚走出客栈的瞬间,他就後悔了。 这麽一想,不由得就又回头看了看门里的人,只见那双长年冷淡流转的眼眸漠然的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却无端让人觉得十分心虚,一眨不眨的眼神里像受尽了委屈似的,明明一滴泪没流,眼珠子看着却是波光潋灩,好像下一秒就要气得掉下泪珠来。 话都说成这样了,再返回去哄人岂不是脸面都要丢上天去了? 回到邵府,邵玄赫然发现大哥和二哥竟然都在家!见到他还颇有闲情逸致的朝他挥了挥手:“呦!阿玄来啦?” “哥,你俩怎麽回来了?” “好好表现啊,这可是皇帝的女儿,你可别出什麽乱子。”二哥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不要娶妻纳妾!一个都不要!就算是皇帝的女儿也一样! “听说是个美人呢…”二弟拱了拱邵玄,哀叹一声:“嗐,被你个臭小子占到便宜了。” 占尼玛便宜,老子的老婆不是给人这样擅自决定的啊! “嗯?”二哥看了看他:“不要什麽?” 话还没说完,只听“啪”地一掌,结结实实落到了邵玄侧颊上。 父子和兄弟手足之间存在着一种很奇妙的关系,老爸欺负儿子,儿子又去欺负更小的弟弟,饱受怨气的弟弟长大之後就去外头欺负其他人,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只有外人受伤的世界。所以邵玄打小受了委屈就习惯往外头跑,跑的越远越好,跑到酒楼寻欢作乐、跑到河边和几个死党一起钓鱼,他身上有银子,在没花完之前都是不会回来的。 邵玄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不停往自己脸上乱啄的人,心里终究还是软了,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身前这个满脸泪痕的美人。 “是…是我的意思……” 眼前人闻言揪着自己的领子的手冷不防一抖,半饷点点头,闷声道:“嗯。” 颜十二被推得往後踉跄,愣愣地跌坐在地,等再回过神来时邵玄已经离开了,整间屋内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操!”饶是平时涵养再好的颜十二也禁不住疼爆了粗口,也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骂别人,话到了唇边听上去跟咬着牙似的,隐忍而愤怒。 “……没事儿。”颜十二避开母亲的目光,收敛了愤怒,转而看向水盆:“就是做恶梦了,睡到一半就醒了。” 颜十二眨眨眼睛,转头将脸埋在了母亲的肩上,闷闷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