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和和睦睦,美满一家人。 他们村的人能活下来,全靠僧人把解毒的办法告诉了他们,不然他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受罪。 村民们都把不能熬夜的小孩和老人留在了家中,提上一袋卤好的鸡鸭鹅或者上山采摘到的果子,一起去了村长家。 温悯敲门的时候做好了没人来开的准备,但他没想到刚敲没两下,面前的门就开了。 温楼显然没想到门外的人是温悯,开门前还兴高采烈的,门一打开,看见温悯那张脸后,表情瞬间就变得很臭。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推温悯一把,不过在最后关头,他咂了下嘴,不知为何将手放下了……嘴里还残留着薄薄的肉感,顺着血水一起滑到胃里。 特别恶心。 令他费解的是,明明他刚吃过温悯的肉,这家伙居然还能找上门来,脸上也没表现出一丝愤怒,好像完全不在乎一般,这真是太好笑了。 他写得那么快,都没有给温楼不耐烦的机会,下一秒,就把写着一行字的纸摊到了温楼面前。 他环绕着手臂,斜靠在门框一侧,往上面瞥了眼。 门里的人愣了愣:“宋吟?”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嘴角掠过一点傲慢的笑容:“哦,就是你家里那个人啊,我倒是知道他被谁接走了,听爸妈说了一嘴,但我凭什么告诉你?” 温悯的表情很平静,倒不如说他这次来敲门就做好了注定要付出一点代价的准备,所以温楼的刁难没有让他的情绪产生变动。 他语气很差,恶意毫不遮掩,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外面的雨忽然愈发急促得猛砸下来,在密集的雨声之中,一道闷雷陡然炸开。 那张面庞被照得没有丝毫人气,两颗幽沉的眼珠也有些阴森,有那么一刻,他身上竟然迸发出了某种让人畏惧的非人感。 温楼硬撑着表情,驱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快滚!” 【告诉我在哪里,说完我就走。】 接着,他讽刺道:“我真是奇怪了,别人都去城里了,你非要找过去干什么?你就这么自私,不想让人家过好日子,必须要跟着你一起过苦日子才行?” 【我不会让他和我回去。】 【我,不会打扰他。】 “还是你要没日没夜捕鱼,然后卖了攒几张钱跑到城里去?我劝你别有这些想法,别人说不定早就想甩开你了,你还眼巴巴凑过去招人烦。” 温楼耐性告罄,说着,他又想起什么:“还有,我警告你,别再给我爸爸妈妈送一些奇怪的东西了。” 温楼转身走进屋子,从桌上拿起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后,又重新走回到门口,“别再往我家里送一些垃圾,我妈妈还怕你在里面下毒呢!” 地面一片狼藉。 他固执地重复一句话。 温楼见他这么难缠,也有点发毛了:“神经病。”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会去告诉邻居,他家的游戏机是你偷的。】 温楼在两秒的呆愣后,不可置信地看向温悯,他大吼:“你敢??” “温悯,你站住!” 似乎是不敢相信温悯居然真的敢去告状,温楼气得脸都发青了,眼角一片通红,眼见温悯越走越远,他下意识就想追出去。 温家夫妇虽然说不上穷,但是绝对没有闲钱去买一部游戏机的,温楼手上的那一部是他在某天晚上趁邻居不在家,偷偷溜进去偷来的东西。 其实不用他威胁,温悯也懒得说,因为村里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而且温楼可以随时把游戏机丢到村里任何地方,以此来撇清不是自己偷的。 不过温楼没有想到那些。 “你是个聋子吗!” 他今天晚上本来该躺在床上美滋滋玩游戏机的,如果不是温悯,他哪用冒着大雨跑出来?这个该死的畜生,死哑巴! 今晚不仅雨下的大,连风也吹得很猛,撑着的伞被吹歪,温楼被飞进来的雨兜头淋了个正着,他骂了句脏话,心里很烦,但又有些害怕。 温悯抬起头,往温楼脸上扫了一眼,正好捕捉到温楼眼中闪过的心虚。 他知道今晚所有村民都在村长家里。 他见温悯脚步不停,甚至还加快了速度,咬紧牙关,大声吼道:“死哑巴,我在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一直往前走?给我站住!!” 温楼见他这么软硬不吃,气得脑子嗡嗡,耳朵里塞满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好啊,好,你继续走吧,”温楼冲着前面的背影吼,“我干嘛要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呢?我直接回去把游戏机扔到邻居家院子的角落不就行了吗,他只会以为自己不小心掉在那里了。” 听见这道声音,温悯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沉默地望向温楼。 看着温悯没有表情的脸,温楼心情格外愉悦,甚至产生一种将温悯狠狠踩在了脚下的高人一等感,看吧,温悯永远拿捏不了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男声突然穿过雨幕焦急地传了过来:“喂,那边那两个小孩,赶紧从那里离开——” “什么啊,”温楼嘀嘀咕咕,“离开?离开哪?” 在他和温楼的两米之外,有一栋被拆了一半的房子,昏暗的雨夜中房子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被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在他们眼中不停放大。 温悯瞳孔微缩,他立刻伸出手抓住温楼的胳膊,扯着温楼一起往外跑! 温悯感到后背上压下来一座泰山,直接将他压趴到了地上,胸口似乎也被一根钢管直接穿透而过。 今天他简直把一辈子的疼全部受过了一遍。 反倒是旁边的温楼,他被压下去的第一时间就尖叫了一声,双手一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