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他点了点头。 温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小宋吟,但那无形的焦虑感,小宋吟能感觉到。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小宋吟忧心忡忡:“可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他们还会好吗……” 突然,窗户外传来了一道铿锵有力的吼声:“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 说到最后,村民已经情绪亢奋地抓住了那个人的衣领,身后一堆人也跟着催促道:“快带我们去!” 直到他们全部人一窝蜂跟着领头人离开,他才转过头,告诉小宋吟。 【很快回来。】 阿三带回来的僧人在村长的家里。 坐在椅子上的僧人一身长袍,光头,脑后到额头一片青茬,面容清秀,年龄并不算大。 村长双目猩红,顺着僧人的力道站起来后,又忍不住上手挠了挠脖子:“大师,你看我们这是……” 注视得最为热烈的,是那些身上已经没一处好肉的村民,他们迫切需要僧人解救。 “就这两天,”村长边挠边说,“大约是前天吧?一觉起来,村子里大半人都生疮了。” 僧人沉默两秒,沉吟道:“最近附近生了一种奇怪的植株,以形状命名,叫同生莲。同生莲生长在地势较高的河水里,一半为白色,一半为黑色。” 村长和旁边的壮年对视一眼,猛地顿悟:“大师,你的意思是说那什么劳什子同生莲,黑色的融化了,我们喝了有毒的河水??” 如果是这样,那么所有事都能说通了,他们村傍水而生,洗菜的水、做饭的水、平时喝的水全部都是在那条河里打的。 村长死死地盯了会水缸,忽然想起重要的事:“那大师,我们该怎么解毒?是有办法解的,对吧?” 村长问:“如果被人喝掉了呢?” 村长挠头:“大师,我这人笨,你能不能说明白点儿?” 村长“哦”了一声,又问:“找出来之后呢?” 众人的视线又一次全部聚焦在僧人身上。 僧人被那样看着,无法不开口:“取其肉,生吞。” “大师,”村长被吓了个趔趄,“你是要我们……吃那个人身上的肉?” 僧人闭上眼,碾动起手上的一串佛珠,院子里躁动了好一会,他那清凌凌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喝下白莲水的人,有强大的复生能力。” 大师这样讲,就是说那喝下白莲水的人被刮肉死不了,可是…… 要他们生生刮掉一个人的肉……这实在是、实在是。 那声音响得太突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 说话的是一个戴头巾的男人,对上十几道目光,他丝毫不惧。 村民们面面相觑。 他恨恨道:“全是那温小畜生的错,要不是他多手,我们哪会受这些罪,所以说,畜生就是畜生!” 两分钟过后—— “小畜生小时候就差点敲断自己亲弟弟的腿,这样冷血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对啊,一定是这样……” 如果喝下白莲的是朝夕相处的村民,或许他们还会因为道德心理抗争,但对方是一个人人憎恶的对象,这样一来,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边的。 “找温小畜生!” 霎时间,院子里的所有村民像是变成了走火入魔的教徒,他们被洗脑了般一遍遍高声大喊,厚重的围墙在他们跃动火光的双眼中犹如一张白纸,一人一脚就能踏破。 现实 不知怎么回事,温悯在河里转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条鱼,唯一找到的一条还是死的。 那些村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来,他要尽快找完回去,不然撞上其他村民,可能会被感染生疮。 他感染了还好,可小宋吟并不能忍痛。 火光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照过来的,温悯听见了十几道匆忙的脚步声,他甚至来不及回头,那些人便大声道:“小畜生在那里!” 对于贬低性的称呼,他早已经习惯,可那些村民今天似乎是直奔他而来的。 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按在地上。 穿过一个个举着火把的人,温悯看到了跟在最后面的村长,他猛地一顿,就听村长对着他痛恨道:“快带他回去,我快忍不住了,好痒!” 温悯被身后的两个男人推着向前走,乌黑的额发全部甩到了眼前,他隐约感觉到,应该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应该说是,全村的村民——当然,也包括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