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气得要命,他做了那么多努力没有一件是成功的,他让沈少聿误会于胶怜要给宁将军下毒,沈少聿不但没起杀心,还去救于胶怜! 安清咬着手指甲在客栈里来回踱步,他心焦烦躁,努力回想剧情线,吃饭也想睡觉也想,总算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剧情点。 原剧情没有详细描述,只说陆卿尘不小心进到一处冷宫后,彻底下定要反于胶怜的心。 安清边想边穿上一套紧身的夜行衣,他上回发现了皇城每天看守松懈的时间,找准时机就遛了进去。他回想着脑中的路线,磕磕绊绊地找,终于找到一间看起来简陋没有人居住的寝殿。 起先安清什么都没看见,还以为寝殿里没有活人,直到听到一声夹着痰的咳嗽,他才猛然朝地上看去。 地上的老人拖着两条空空的裤脚,用手在地上艰难攀爬,他的衣服已经脏得不能看了,不知道有多久没洗过,原本洁白的底色现在只能看出灰色。 安清仔细辨认那张被头发遮住一半的脸,看到右脸的一块烫伤后,他对上了。 早些年陪着先皇一起打天下,是跟着先皇一步步走过来的忠臣和良友,两人好到什么话都能谈,当他知道先皇要让于胶怜上位之时,他第一个极力反对。 先皇只是嫌远侯王对于胶怜有偏见,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罚远侯王。 于胶怜一直忍,一直忍,忍到先皇断气那日,他直接叫人把远侯王关了起来,敲断了他两条腿,让他生不能死不如地活在冷宫里,每天等着宫女进来端屎端尿送饭。 没有人知道远侯王到底去了哪里,没有人能想到这位满心满意为本朝着想、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开国之臣被这样没有人权地关到了冷宫之中。 他什么都不用做了,满朝文武将近绝多半的人都向着这位开国元老,如果让他们知道远侯王的下落,于胶怜迟早要下位。 安清再次想,他只要等着就好。 秦子昭不过问小皇帝的去处,拿着话本说了声好。 宋吟检查了下怀里的钱袋,确认没丢之后,有些心虚地把两人推上马车:“我晚些再回去,就不和你们一道了,秦子昭,你要把话本保管好。” 宋吟连嗯两声:“快回吧。” 看了有半柱香时间,宋吟收起信一口气跑到了义庄。 这么想着,宋吟不知不觉就到了义庄。 他抿抿唇有些内疚,等到小徒弟和客人商定好价钱和停放时间,他才慢慢走上去问:“兰濯池在吗?” 宋吟有点搞不懂小徒弟那副神情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多想,拉住小徒弟准备往前窜的身形:“他还病着,就不要让他跑来跑去了,我去他房里和他说几句话就好。” 兰濯池这几天一般都在自己屋里待着,自从送出那封信之后更是很少出过门,小徒弟都不用跑去确认就知道他在义庄后面的院子里。 院子里面传来一些细微的声音,宋吟有些紧张地跟着小徒弟进了院子,他推开房中的门,总算见到好几天都没见过的兰濯池。 气色健康身上也有力气。 但也说不好,说不定兰濯池生病就是这样能吃能喝能动的呢? 许久之后,宋吟小声叫道:“兰濯池……” 宋吟被甩在身后愣得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兰濯池这是打算继续跟他冷战? 宋吟小喘着气也跟着进了门,他心里也起了一些火,本来就是兰濯池想多,他主动上门兰濯池还要晾着他,他皱着眉语气不太好地问:“兰濯池,你假装听不到我说话吗?”过来,宋吟顿了顿,又换了一个柔和一点的语气:“你理理我啦。” 他刚才把木板立起来,看到碗里还有一些上回于胶怜捏的馒头。于胶怜捏得不怎么圆,旁边又白又圆的那些是小徒弟捏的。 不能多看。 小徒弟看两人都在,喘两口气就弯曲手指,指了指门外面:“小公子,外面下大雨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能不能停,今晚你留下来吃饭吧,等什么时候雨停了再走。” 冬天下雨不比夏天,天气热的那会下雨还是件好事,淋雨回去还能将降身上的温度,但是冬天就不一样了,出去一趟就得大病一场。 小徒弟上来就拉:“饭还热着,先吃了再说,师父你也快来。” 真正能说的是兰濯池的几个徒弟。 似乎是听到了宋吟心中的想法,兰濯池的小徒弟放下筷子就说:“最近这段时间的雨最短也要下到夜里才停,我看就别折腾着回去了,你今天就留在义庄睡!” 小徒弟满心想着要照顾好师父的第二春,这些年来他看着兰濯池一个人形单影只也不打算婚嫁,独自撑着义庄给他们一口饭吃,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他要好好上心。 但没一会,小徒弟又跑了回来,他脸上的酒意散了一点,被冷风吹得两条腿都抖成了十年老寒腿,他对上兰濯池的目光,说:“师父,偏房窗户没关,被水淹了。” 宋吟抿唇:“那这样的话……” “不好吧,”宋吟嘴唇微张,被惊得眼睫都抖了抖,他下意识拒绝,“不要了,不用麻烦,我随便找家客栈就能……” 义庄里宋吟还傻楞楞地坐在椅子上,他已经被要睡兰濯池的床这件事惊飞了神智,都忘了要和兰濯池解释的事。他拿着筷子盯着碗没说话,对面的兰濯池也没说。 宋吟全程都呆呆的,直到在铜盆里洗完脸脱下外衣坐在床上,他还没有回过神,手指拉着全新的没有味道的被子,缓慢地盖过腿,再盖过身子,缓缓躺到枕头上面。 跑过来一件正事没做,怎么就要睡觉了? 过了半柱香时间他泄气地闭上眼睛。 …… 离所有人睡下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义庄里没有一点人声,屋檐下的灯笼被吹得猎猎作响,绑在柱子上的白幡被雨打湿成了一根绳。 又过一刻钟,兰濯池忽然睁开了眼,他坐起身看了看地上睡相难看的小徒弟,披上衣服往外面走。 屋里烧着炭火盆,因为关着门窗整间屋子里都有了温度,空气中还有着热乎乎的香味,门一开,被风吹得散去了一些。 床上鼓起的那一团包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但此时还是受冷地缩了缩。 他在床边站了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