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折轻声道“我知道了”,眯着眼喝下了这杯茶。 证据还并未由诸位长老审阅确定,周容恙已经被押进了水牢,这无疑是宫主的独断专行,但没人说不行。 将听话的谢玉折培养成一柄无情锋利的杀人刀,跳出常规做一些正派名门怕污了名誉的脏事,本来就是诸位长老推举他担任檀宫宫主的目的。 此时如果质疑谢玉折的决策,无疑是在打他们当初拥立檀宫的自己的脸;更何况,他们早就没有实力和那两个人抗衡。 柳闲听了谢玉折讲这件事,他“喔”了一声,问:“应该让杨徵舟自行决定。你转告他了吗?” 谢玉折身后的小弟子喜滋滋地开了口:“宫主亲自去转达的杨公子!当时杨公子披着外衣正在泡茶,听了这话之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仙姿玉骨啊!他还给我倒了一杯,那味道、绝了!” “姓周的忒不要脸了,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坏事,居然还奢望杨公子对他好?人心不足蛇吞象!” 即使要死了,都不见。 就在柳闲冲进他房间想要把他抬进去之时,杨徵舟用一种悲哀到近乎诡异的表情看着身上的箫,说:“我当了好多年药人,早就已经药石无医。治好了,也没用。” 彼时柳闲正在和人一起,翻看迷花岛的典籍、重金聘了几个迷花岛的高修,又往外找了几个行脚医生,又发了重金悬赏,试图成功研究出一个给杨徵舟续命的法子。 周容恙受尽折磨,他的身体也就如江河日下,常常一咳就咳出一大摊血来,藏也藏不住,最后只能卧倒在床,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他素日里面色苍白,可说这句话是眼底却满是猩红,他说:“若让他轻松死去,我心不安。” 周容恙在水牢里扛了二十三天,他发了疯似的要见杨徵舟,说有真心话要对他说,面貌可怜连丧家之犬都比不过。 可周容恙又能从别人的口中打听到他的消息,杨公子今日的喜怒行程,他稍加打听,便能从那些嘴不严实的手下口中听到。这些消息,他们并没有刻意避开他。 他从前用尽了手段,只想让杨徵舟再多想他一些、再多依赖他一些,最好无心无力地只能求全于他;而机关算尽之后,他在他心中终于不占半分分量。 他死死地盯着黝黑的洞口,最后看到上仙屈尊大驾,亲自前来取走了解药。 等到杨徵舟身体恢复,回归上修界的第二天,檀宫宣布了罪人周容恙的死讯,水云身的杨老板却活了过来。 是因为他还记得当年那一曲稚嫩的《阳春白雪》吗? 思及此时他常常发笑,难道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