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上仙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使摘下了面具，其下的脸也是千变万化。他总是笑眯眯的，周身没有一丁点威压，却光说个名头就能让人无端害怕，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出现把人一剑穿心似的。 他看着散漫只是因为他真的懒，常笑只是因为喜欢笑，至于面具……其实许多年前他并不戴。 他压根没把心思放在殿内吵吵嚷嚷的人身上，正琢磨着这种不着边际的谣言究竟是谁编的，却听到有个青涩的声音说： 哥哥……？ 少年用力点头。 有人这么提醒，但少年并没有理他。 在来的路上，他听说这小孩已经在天不生扫了一个月的马厩，他一天干六个时辰的活，却一点工钱不要，只说吃两个馒头，住一张草席，一点辛苦都不喊，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小将军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您救了我的命，我想尽了办法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只能一直刷宗门的马厩，可刷一辈子也还不完您的恩情。” 十七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我想报恩，想保护您，但我不精于武功，您能教教我吗？” 杨徵舟说那时候少年皱了很久的眉，像是觉得事情很难办似的，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告谢离开了。 “你觉得我需要旁人保护？”他嘲弄道，余光扫过因他冷硬的态度而放松的同僚们，他们不希望他有徒弟。 这样冒犯又直白的一段话后，大殿上良久再没人说话。 “那你先为我舞一剑吧。” 可下一秒剑意升起，剑气带着如练月色清透入海，剑身染上了几分冷光，出锋时又掀起一道疾风，翩翩如游龙，皎皎若寒月，绝不像是个初练了几天的少年。 “你的剑打造得很粗糙。”他随口说了一句，没有下文。 “倘若万宗大比时你能夺得魁首，我就收你为徒，送你一柄好剑。” “上仙，不可啊！” 在他们心里，虽然柳兰亭脾气古怪无常，但也是天上地下独一位的仙，有北斗之尊、翻天之能。哪怕只能从他身上学到一点呢？那也是泰山之势。 柳闲淡淡地扫了堂下一眼：“我当然一言九鼎。三月后他若夺了魁首，我便替他盛邀诸君，莅临拜师礼。” 柳闲一指堂下一位青袍竹纹青年，仍然带笑：“他有钱，你先跟着他活三个月。” “要是三个月后拿不到魁首，就自寻出路吧。” 他早就坐不住想回家了，和一堆老头互相端着面面相觑，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