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在这里长住,连邻居都进了他的考虑范围,就像在对待一个真正的家。 把柳闲的被角掖好,谢玉折恭敬地答复,语气却抑制不住地上扬:“师尊,您好好休息,明日清晨我就去珍宝阁选礼物,我还存着些和雍国的特产,可以一并送上。” “师尊,晚安。” 他抬起另一只手,抚平了床上人微皱的眉心,而后撑在床上,轻轻支着头,唇角有着浅淡却无法忽视的笑意。 柳闲。 由此一夜。 昨日昏得太早, 天刚蒙蒙亮时,柳闲醒过一次。 竟然有个人趴在他床边,他的手还被这个人牢牢牵着, 甚至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十指相扣! 视野一片漆黑,剑光不足以让迟钝的柳半瞎认出眼前人是谁,他纳闷地想: 他竟然非常自然地没有意识到,现在该是各睡各床的时间,而谢玉折和他不睡一起。 而后柳闲想使个巧劲,把被人握住的手取出来,可这人还挺机敏,竟然察觉了,隐隐有醒来的迹象,还随着他的动作闷哼了两声,像是被碰一碰就疼到了似的。 为避免打草惊蛇, 柳闲决定按兵不动。他凑近一看—— 他有床不睡,趴我床边干嘛?折磨自己? 光线实在太暗, 柳闲控着剑悬在一边,表情怪异地盯着谢玉折。他的双眸用力眯起, 隐约能从一片漆黑里分辨出谢玉折紧拧的眉心和微翘的嘴角,又像是不舒服, 又像在做美梦。 结果到最后天雷劈不动了,他也把身上的灵力挥霍一空。 此时他身上仅穿着月白色的里衣,身旁一排放的是清水、熬好的药和被一颗一颗取下来放在盘里的糖葫芦,想来是谢玉折为他脱靴盖被,又去找医师开了药。 难道他是怕我一不小心死掉,不能再助他修炼,所以才一直守我到现在吗? 我又没有打算真心教你。 直到谢玉折地在睡梦中闷闷地笑了一声,连带着柳闲也莫名其妙地勾起了唇角,他才意识到,有地方不对劲。 可他自知全身都被化作铜墙铁壁的剑意护着,就算有人拿刀都撬不开他的灵脉,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入侵,谢玉折是怎么渡灵进来的? 小魂在他体内,牵动着他的喜怒,因此谢玉折笑时,他便笑了。 传言里,死在上仙手下的人,没一千也有八百。 他缓慢挪动着另一只没被牵着的手,悄然操纵着体内的剑意,在熟睡的小魂旁比划了许久,试图找出个捏碎它的最好时机。 毕竟他不想弄醒谢玉折和他的魂,这个人全身上下都烦人。 和谢玉折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能想起来的记忆也就越多。 谢玉折刚出生的时候跟个小鸡崽一样,红彤彤皱巴巴的丑死了,他第一眼看到时,不住地为将军夫妇的优良基因感到惋惜。在他们提议要让谢玉折拜自己为义父时还犹豫了一小会,不过最终还是忍痛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