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的空气突然凝固了,柳闲半凝神色,垂落的手心里已经凝出了一把小剑,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呢……掌心小剑消散为光,柳闲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世界上没有人会穿书,那只是一个假想。” 柳闲不说话了,看着这个对他百般信服的少年,想到自己刚才毫不迟疑的恶毒杀意,不由得有些心虚。 “是真的!” 少年用力地环抱着他,像一只挂在树上的树袋熊,他担忧的嗓音从柳闲胸口闷闷传来: “我早已辟谷,松……”柳闲抬起被十七隔在身后的手,正想把这个僭越之人驱逐开,“手”字还没说出口,身前人突然仰头看着他。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对,但是……哥哥,你真的太好了。” 柳闲只好用抬起的手拍了拍他的背,而后迅速脱身,往后退了半步:“上次敢这样碰我的人已经死了,但看在你说了好话的份上,原谅你一次。” 柳闲拎起桌上蘸了墨汁的笔,不轻不重地扔向十七,他笑骂:“少得寸进尺,杨徵舟教你的?让他教你术法,怎么学了这些?看来本仙要好好和他谈一次了。” 柳闲冷哼着挥手道:“你倒是胆大包天。算了,我困了,你早些回杨府吧,明天就要出发去迷花岛了。” 月明星稀,清风凉爽,是个睡懒觉的好时节。可十七走后,柳闲并未躺下,反而练了许久的字。 自己和十七之间浅薄的交集,只是他曲折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交点,用来打发漫长人生的一点乐趣,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看着这个人像过去千千万万人一样,成长、离别、老去,最后化为一抔黄土,这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 可此时不过戌时,客人应还没入眠才对,难道是出了事? 而和他同行的另一位小公子虽然看着低调许多,可腰间玉佩成色极通透,上面刻的古文字他一个都看不懂,一眼便知出身不凡。 他要是管,万一客人只是睡着了,被他打搅了好梦,怒而去老板那里投诉,扣他工钱怎么办?他要是不管,万一木桶里的水渗下去把地板弄湿发泡了,被老板发现,扣他工钱怎么办? 那他还是管管吧,反正都是扣,客人真的有生命危险就不好了。于是他心一横,正要推门而入之时,隔壁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二被他汹汹的气势吓了一跳,虔诚地默念了声“上仙保佑”,道:“小公子,我是来收浴桶的,可我敲门这位客人不应,您和他是一起来的,您看看能不能……” 他把佩剑挂回腰上,轻叩房门几次。屋内果然没有回音。 心中不安,他道声得罪推门而入,却看到房间正中放着一个大木桶,桶里坐着个睡得正香的柳闲,他唇角勾着一抹浅淡的笑,眉头却微微蹙着,好像在做梦。 见此, 谢玉折赶紧把他从冷水中捞了起来。 他醉了酒,脸上笑与愁两相映照, 像圣山上一朵一颦一笑,动人心魄的冷艳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