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天里的食肆看着倒是和外面的没有不同,不知是人是鬼是灵是怨的小二谄笑着走过来,谢玉折无可奈何地点了几道菜。 谢玉折讶然看着他腰挂的百宝箱,把饼掰下来一大半:“你不吃吗?” 做这种饼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柳闲辟谷之前时养成的习惯。那时候他修为低下,为了成仙四处奔波,有时候没空吃饭、找不到地方吃饭、或者被石头压着妖怪抓住吃不了饭的时候,就会用饼垫垫肚子,直到现在,他都得做几个放在包里,才有自己不会饿死的安全感。但他过去遇到以上三种情况实在太多,这饼光是看一眼就想吐了,于是柳闲坚决地摆手拒绝道:“我早已辟谷。” 柳闲笑执一颗,目光却看向别处:“喏,看戏如何少得了茶酒瓜?” 身旁人像是已有预料,他拿出一个细腻白釉盒,温声提醒道:“新制的完颜膏,早晚各涂一次,不日就会完好如初。” 他定睛一看—— 真明珠掀开药盖子,抖着手给自己涂药。他哭得鼻尖通红,脸颊嫩红像个令人垂涎的苹果,狠咬了咬唇止住哭腔,严肃道:“杀父之仇,明珠必报!” “可那些人也总是说我爹被杀是活该!”想起父亲爽朗的笑,真明珠失落地敛了眉:“他愿我像明珠一样闪闪发亮,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一点也不配,”真明珠再饮一杯,哭丧着脸道:“我辜负了这个名字,我不是明珠,我连装珠子的椟都不是。” “若与柳兰亭对战,你能用毒,杨徵舟能——算了他不能,而我更惨,只能挨柳兰亭的打。” “是啊,他连剑术都是柳兰亭教的,怎么会对他动手?我都不敢在他面前说他的好上仙什么。” “知道啦知道啦,阿舟是世界上最好最明事理的,才不会那种人被带坏。”被周容恙的百般维护逗乐,真明珠抹干眼泪,挑眉和他碰了杯,一饮而尽后又义愤填膺道: 周容恙为他添满了酒,温声道:“明珠,我自拜入迷花内门后,从未停下对灵脉重塑药物的研究,不久后便会取得最终成果。” 他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似的,突然停住了嘴。 真明珠眼睛亮晶晶的,他握拳给自己加油:“那到时候我就找到柳兰亭,亲自找他要个说法!” “今天要不是遇到两个好人,我身上的伤还会更重了。更巧的是,那两人里有一位也姓柳!要我说,同样都姓柳,那位仙君虽然籍籍无名,但单论脾性品格就比柳兰亭好了千百倍,又善良又大度,又正直又善良。” 他盘算着以后千万不能让真明珠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名字,他挺怕这么神采飞扬的少年受打击的,这可是上修界未来的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