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妖邪在哪里?
想必平远侯府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妖邪所在吧?
“可是……”水禅衣不可置信地说道,“就为了无情道骨,让那么多百姓染上治不好的邪术?他们不怕天道吗?!”
声声宛如泣血,过分的动怒让水禅衣的小腹都不由自主地跟着抽痛,仿若未出世的孩子也在跟着控诉这群“名门正派”的嘴脸。
袁宸喃喃道:“修真界已经数千年未有飞升的存在了。”
于是不可避免地,有人迷了道心,入了魔障。
至于天道为何不管?
自从唯一的徒弟因为容貌过于抢眼,不满十五岁死在了一位修仙世家的纨绔子弟的床榻边,袁宸赶过去时,他像亲女儿一样养大的徒弟浑身斑驳,凄惨不堪,甚至缺了一条胳膊的时候,那纨绔却在同一日靠着家族的资源晋升了元婴,袁宸就明白了,天道的大道无情,是指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匡扶正义,道德底线,本就是人类自己给自己设置的行为枷锁。纨绔现在还在纸醉金迷,袁宸日夜期盼的报应并没有到来,毕竟若是压根不认为有过错,便根本不会滋生妄念的心魔。
枯瘦的手被暖意覆盖,水禅衣将痴愣着陷在回忆的袁宸扶了起来。
“如果我离开了,”她平静地问道,“他们会救百姓吗?”
袁宸嘴皮子微动,却说不出话来。
不会的。
怎么会救呢?
当满城人命尽数灭绝,不就成为了他们消灭“妖邪”最好的借口吗?
至于心魔劫的业障……在妖邪身上嘛。
水禅衣:“……袁先生,您懂了吗,我不能走。”
“一旦走了,满城百姓就没办法活了。”
“我在,或许还可以当做筹码。”
说到这里时,水禅衣猛地吸了一口冷气,白玉似的秀颜迅速褪成比白纸还惨淡的颜色,她猛地捂住肚子,弯了腰。
“母亲!”
“夫人!”
袁宸眉目痛郁,先一步扶住水禅衣,并伸出两指搭在了她的脉上。
“动了胎气,夫人。”袁宸道,“您已经……做的够多了。哪怕即使现在离去,也没有人会怪您的。”
水禅衣张了张嘴,却因为疼痛无法说出话来,只是不断地吸着冷气,她这些天一直为控制时疫在城里奔走、看病,和医馆的医师们研究药房,昼夜不寐,如今情绪又大痛大悲,再铁打的身体也没办法顶住,更何况她的这一胎本就是险中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