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礼貌地问了问薛筝芜,“要吃吗?”薛筝芜看了眼,摇头。沈苏婕松了口气,生怕薛筝芜反悔似的,赶忙咬了一大口,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薛筝芜瞧着她没出息的模样,唇畔边的笑意不知不觉又浮现了起来。她直勾勾地盯着沈苏婕用膳的专心样子,莫名地觉得治愈,好像心底空缺的那些部分也逐渐被填满。如今的瑶光……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薛筝芜头偏着,眼神里透露出来些许的疑惑。一个人,当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性格大变吗?想到这些时日女人对自己的包容与让步,薛筝芜眉头逐渐皱起来了。沈苏婕没有察觉到薛筝芜的异样,她沉迷于用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陆行云驾驶着马车回来,看见的便是这副场景。薛筝芜眉头紧锁,看起来像是有什么烦心事。而最招人烦的那个女人,却两耳不闻窗外事,正一心一意地干饭。他忍不住轻“吁”了一声,叫马儿停下来,随后才温润开口,用好听的嗓音呼喊到两人,“上马车吧。”薛筝芜和沈苏婕同时回神,齐齐抬起头。见到是陆行云后,两人同步起身,沈苏婕将手中剩下的饭团一口塞进嘴里,弱弱地走到了薛筝芜的身后,生怕陆行云对她做什么似的。陆行云眼皮狠狠跳了跳,若不是薛筝芜在,他当真要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恶毒女人。他从马车上跳下来,退到了一旁,别开了眼。惹不起他总躲得起吧?薛筝芜瞧着陆行云的模样,又看了看沈苏婕正小口咀嚼的模样,有些语塞,但没说什么,只是先一步让沈苏婕上了马车。马车空间不大,但还算舒服,总比沈苏婕自己用两条腿走路要轻松。她吃饱喝足,靠坐在窗边,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进,很快就有一阵倦意袭来。沈苏婕强撑了片刻,最后终究没撑住,直接两眼一翻,睡过去了。薛筝芜时刻关注着沈苏婕的动静,见她身体一软倒下来,立刻下意识地抬手去扶住了对方。沈苏婕毫无反应,甚至还舒服慵懒地在薛筝芜的手心蹭了两下。薛筝芜面色一僵,条件反射地想要把手缩回来,可在意识到对方已经彻底睡死过去后,又停住了动作。她维持着托举对方脑袋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沈苏婕彻彻底底地安静下来,她才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力气很大,不至于托举对方片刻工夫就手酸,但离陆行云的宗门还有一段距离,所以薛筝芜在一阵思考过后,缓缓地把沈苏婕的脑袋重新靠向了车窗。只是没过多久,对方的脑袋便又偏了过来,马车更是随着崎岖不平的山路颠簸着,将沈苏婕颠得东倒西歪。薛筝芜没办法,只好轻手轻脚地靠沈苏婕更近了些,并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了对方。有了肩膀做支撑,沈苏婕果然没再乱动,立刻就安分了下来。薛筝芜侧眸去打量对方。距离得近了,她才闻见女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宛若常年浸泡在药罐里似的。除了那药草的气息,还有另外几缕若有似无的花木的清香,令她心头一震,神识都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明起来。薛筝芜茫然地看了看她,敏锐猜到对方身上应该是有什么可以保持人清明的宝物。但也仅此而已,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有心魔,就存了要去抢劫对方,强迫对方把宝物交给自己的心思。忽略了鼻尖萦绕着的女人的气息,薛筝芜再次去打量起女人细细的眉眼。事实上,她能够和瑶光近距离接触的时间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哪怕是以前瑶光要索取她的灵根时,对方也离她很远,一副嫌弃的模样。如今对方毫不设防地在自己面前睡着了,薛筝芜才得以心安理得正大光明地去偷窥对方。女人无论是眉眼还是琼鼻红唇,都是生得极美的。流畅精致的脸部线条,冰清玉洁的冷漠气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般的模样,实在过于有欺骗性,很容易让人去忽略她恶毒的性子和心思。假使,她是说假使,她的师尊对待她能够像对待玲珑那般,更温柔一点,更宠溺一点,就好了……薛筝芜片刻后回过神来,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大约是在白日做梦吧。瑶光最喜欢也只喜欢她的小徒儿玲珑,所以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和颜悦色,在自己身上投落玲珑十分之一的感情呢?马车缓缓前行,密闭的空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底下车轮从沙砾上滚过的声音。沈苏婕这一觉睡得极好。她醒过来时,马车刚好抵达。陆行云在门外呼唤薛筝芜,薛筝芜看了眼坐直身体的沈苏婕,起身掀开了轿帘。见状,沈苏婕也迷迷糊糊地跟着动身,从马车上跳了下去。陆行云一见到沈苏婕心头就莫名来了火气,这女人打乱他的计划也就罢了,如今还导致他连对薛筝芜下手都变得困难。是以,他注视向沈苏婕的视线实在说不上有多友善。沈苏婕注意到对方对自己的不喜之色,但眼下她并没有去计较。她紧紧地贴着薛筝芜,一副生怕别人来陷害她取她性命的样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