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够令她苦恼的了。有时候看过来的视线里尤其令她摸不着头脑,冷淡深沉的眸子像是凝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她无法看清。这令她十分烦躁,甚至想走过去当场质问于她。有什么就说啊!…这天她从沐梓桃那边回来后,一只脚刚踏进门,余光就扫到不远处的坡上站着一个人,一袭白衣,大半张脸都落在阴影中。月光的银辉洒在地上,皎洁的月色给女人添了层柔光,气质更显华贵清绝。四目相对时,女人还愣了一下。路思凉皱了皱眉,只觉心烦意乱。这些天她们基本未曾有过交流,一是因为她快要离开,二是她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过往的种种一并浮现,记忆中那张清艳的脸也与面前人重合。面前人冷冷清清,薄唇微抿,可她却还是从那专注的神情中看出了隐于冰霜之下的爱意,炽热的她心脏突突直跳,生出了些逃避的心思。她都要走了!能不能别再这样对她了!杵在那里的人影令人无法忽视,她表情十分烦闷,就像湖面中央被搅乱的月影,明净的月亮四分五裂,不断涟漪的水波就如她的心情一般,摇摇恍恍,无法宁静。对于苏慕翎,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月光下的两人距离咫尺,却如隔天涯。她攥了攥拳,见人抿了抿唇,转身似要走,忙飞身上前扯住面前人的手腕。拧着眉,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场所被放大了数倍:“你这是在做什么!有话就说啊!”每次来都不说话,远远的就好似随时要离开一样。面前人先是淡淡惊讶了一下,而后凝着眉,视线停留在路思凉脸上,目光略微有些失神。只见她无声的动了动唇:“说与不说,还有这么重要么?”世人皆知,八日后便是魔尊与凌阙的结道大典,沐梓桃将红氍毹都铺到了门口,秘境之地的法器也尽数开放。她脸上浮现几分悲戚,既然她无论做什么也无法挽回路思凉的心,那她说与不说又有什么重要呢?路思凉一愣,一口气莫名堵在胸腔不上不下。她胸口不住的起伏,抬脚便要走,谁知在转身之际却被身后人的话语硬生生止住脚步。“你真要与那魔尊成婚?”声音却是出人预料的平静,似重归沉寂的冰冷水面。心里生出了些奇怪的感觉,路思凉咬咬牙,回过身:“对啊,师尊可别忘了参加才好。”这样回答的话,说不定苏慕翎就会乖乖回到门派,不用受万人唾骂。不过不可能。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可以不用在意,但自古正邪不两立,倘若在她走后苏慕翎再回门派,届时也只会被认为是万不得已而非诚心。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在意的是苏慕翎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不是任务还有没有完成的微渺可能。夜色如一张巨兽的血盆大口,浓稠的墨砚般的黑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面前人的神色丝毫未变,眸光淡淡凝视着她,连眼里的痛楚悲伤也似被拾掇了起来。就好像早已预料到,只是在确认而已。路思凉一愣,那股怪异感再次涌了上来,然而还未待她深究,面前人已转身离开,那抹单薄的身影慢慢入黑暗的暮色里。背影透着无尽的萧索。路思凉叹了口气。她本就是要离开的,早点与苏慕翎说清楚也好,只是不是为何,肩膀却越来越沉重,心里也如同坠着重物一样。系统在这时跳了出来:“宿主,我发现你在这个世界好喜欢叹气。”路思凉一顿,却注意到了另一层信息,视线微凝:“我在上个世界不是这样的?”她好像没有上个世界的记忆。系统摸摸脑袋,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找补道:“怎么会,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世界更沉重些。”“上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为何会没有记忆?”路思凉抬眸,很是不解。系统讪笑:“只是因为上个世界有些血腥,严重影响到了宿主的心理健康,所以才将其封闭。”说完后它有些紧张的观察着路思凉的表情。见人没有怀疑,悄悄松了口气。路思凉点了点头,确实她看不得血腥的东西,只是会是有多血腥的世界,才能让她产生心理问题?不过她也只是好奇了一下,过了片刻便抬脚往寝殿走去。...她这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一早便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她穿戴好衣物,接了水梳洗了一番后,便出了门。沐梓桃说过,附近的居民大多都是信奉她的,若是大家都不认识魔后,便无法真心侍奉她,所以有每任魔后都需要去周围走一走的传统。虽然她也交代过,不喜欢可以不去,但路思凉在这里都没见过什么人,一听顿时有些好奇,想看看将魔尊奉为神坛的居民会是怎样的,会是那种凶神恶煞的吗?她没有带随从,一个人下了山,却在交界处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悉人影。她温柔的笑了笑:“嫣儿。”许嫣原本还站在原地踌躇不前,现在见她这样,小嘴一瘪,委屈巴巴的扑进了路思凉怀中,抬头便道:“师姐,你不要嫁给那魔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