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死了,还将我逐出师门?哈哈,可笑!简直可笑至极!!”
鹿呦眸眼瞪得溜圆。
这什么、什么情况……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长泽风眸光一沉,脸上笼起了一层阴云,
“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师父为何不救你,你心里难道没有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猛书黎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有人知道吗?”
猛书黎胸腔起伏,眼角龇裂,瞪过来的目光骇人可怖,“我做了什么事?我为云境界征战沙场,碎身糜躯,为宗门披肝沥胆,誓死效忠。
可你们呢?你们都是怎么对我的?
我身受重伤,被白君珩的手下抓走,你当时就在旁边,可你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眼睁睁地看着你的二师兄被人抓走!
他作为师父,又是怎么对我的?明明知道我喜欢三师妹,只等战争结束就要向她表意,可是他作为师父却对自己的徒弟下手了!这是一个为人师表该做的事吗?!”
他疯狂大笑起来,笑得双手撑着膝盖,弯下了腰,语气却一点点变得苍凉:
“到后来,我被绑在城墙上,白君珩说,只要他退兵十里,就可以把我放了……他是怎么做的?作为师父,他是怎么做的?”
“他毫不犹豫地下令攻城!!丝毫没有顾忌我的性命,哈哈哈,你们活着,一个二个都成为了什么仙尊,什么宗主,风光无限啊!
可我呢?我的魂魄藏在碎玉里,在无人的战场上,游荡了整整六十多年!
你知道我每一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支撑我坚持下来的动力是什么吗?
哈哈哈,我要看着你们死,看着整个宗门都倒下,看着所有人都为我陪葬!!”
看着这人阴狠癫狂的模样,鹿呦汗毛都竖起,忍不住离长泽风更近了点,把脑袋藏在了他袖子后,只露出两只眼睛,觑眼看前方。
长泽风静静听完此人控诉,脸上仍旧没有表情,声音也很淡:
“你被白君珩抓走的时候,我是在旁边,也确实眼睁睁地看着,可猛书黎,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暨阳一战,你为苟且偷生,主动向妖界投诚献出情报,致使云境界死伤无数,白骨千里,四师兄也因此而殁。
尔后,你为遮掩罪责,将六师弟亲手推入妖族陷阱,令他受尽折磨而死,尸骨无存。
你怎敢在这里叫嚣说众人都负你?
师父早就明察秋毫,知你丧尽天良,鼠心狼肺,却怕公布此事,动摇军心,所以一直隐而不发。
至于你说的,师姐和师父的事,就更是无稽之谈。当时师父身中奇毒,师姐做这一切乃是自愿,又何曾像你说的那般不堪?
何况,她也从不喜欢你,一切不过是你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罢了。”
鹿呦张大嘴巴:啊?姜师叔和师祖的事儿居然都是真的?
猛书黎原本虚淡的魂身猛然胀大好几倍,黑色的阴影无声蔓延,几乎将师徒二人完全包裹,血红的眼睛里满是忿恨不平,张开双臂嘶号道:
“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活着,我有什么错?当日那般情形,我若不交代一切,死的就会是我!
我是被逼的,你也知道白君珩的手段,落在他手里会有什么下场,我也曾是宗里的一代天骄,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
长泽风冷下眉眼,眸光犀利染怒,声音拔高叱喝道:
“那将小六推入妖族陷阱也是被逼的吗!!他那么信任你这个三师兄,可结果呢?!”
猛书黎表情变得平静,笑容苍凉又无谓:
“这不能怪我,是他非要去告发我的,我不想的,我不想杀他的……
师父从来就偏心,他对谁都好,可却从没正眼看过我,到后来,他可以舍命救你,却丝毫不顾及我的性命。
我变成如今这个模样,都是他害的,谁都知道那里最危险,他却只单单只派了我一人前去迎敌。
他早就看我不顺眼,想毁了我,我知道……
哈哈哈,你们一个二个,都是些道貌岸然,虚仁假意之辈!”
长泽风骨指攥紧成拳,闭着眼,深深吐了口气:
“多说无益,你今日既敢露头,想必是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我便来替师父重新清理一次门户吧。”
手掌轻抬,灵力运转,不过顷刻掌心里便聚起了一团青色光晕,扬袖挥手间,光团飞出,将鹿呦布下的那道阵法施得更加牢不可破。
鹿呦掩唇轻‘呼了声,师父不愧是炼虚境的大佬,随便一出手,就将她还不完整的阵法给补全了。
猛书黎也冷笑两声,掌心朝上,轻轻一挥,天空便陡然黯淡下来,如被黑云笼罩。
而地上,灰色的灵光如鬼火般闪烁游走,一道道错综复杂的阵线被交错着点亮,阴森的冷意蔓延,黑气弥漫,映得此地如幽冥地府。
“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那个猛书黎?我来此,自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本想再过些时间去找你算账,谁知你竟自投罗网。
师弟,就让我来看看,这么多年你都有什么进步吧。”
猛书黎掌心一拂,化出了一柄勾着火纹的玄黑折扇,扇长两尺有余,边缘处藏着一圈暗黑倒刺,扇骨中心还嵌着颗玄色晶石。
不知是何法宝,他挥开一扇,地上便燎起一片暗红火焰朝着师徒二人扑来。
鹿呦呼吸一紧,正要祭出卡西法与他五五对开,来个誓死火拼,长泽风却先一步出手。
一只雕刻如灵羽般的冰晶吊坠被拂到空中,淡蓝剔透,光芒柔和,如清澈的湖水,甫一祭出,周围便刮来一阵灵风,将火焰尽数格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