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夜的上哪儿找护工去?起码得等到天亮。 病房只剩下可晴和钟颜两个人,可晴撑身起来,拉着挂液体的吊锁拉到钟颜病床边,垂眸望着昏睡不醒的钟颜。 算算日子,这个躯壳用了两个多月了,都快赶上以往最长的使用记录了,以往最长也就是三个多月,你差不多也该换壳子了吧? 可晴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触碰她,明明恨之入骨,为什么听到她出事了,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看到她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胸口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那她可真是无药可救了。 可她明明是恨这个女人的,恨得看不得她找到工作安稳下来,看不得她过得好! 可晴收回摸脸的手,拉着挂液体的吊索准备回自己病床,刚转过身,手腕突然被抓住,身后传来嘶哑得像公鸭嗓的难听声音。 她醒了?! 钟颜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得翘着血痂,包得层层叠叠的脑袋像是戴着阿拉怕男人的缠头,加上那原本就普通的五官,这会儿的钟颜已经不能用长相普通来形容,应该说是丑,看了就让人失去世俗欲望的丑。 “就你这德行,不会以为我是情难自禁摸你的吧?” 可晴摇着头啧舌道:“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自恋,如果换身漂亮的皮囊,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可能,可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有点儿自知之明了吗?” 钟颜鼻头缓缓晕红,眼底的泪雾毫不遮掩的就浮了上来,一丝碎发滑落,颓废地遮在钟颜眼前,钟颜像是没看到似的,微微抬起眼帘,眼底的悲伤比泪雾还先溢出眼眶。 可晴戳穿道:“既然不信,何必一副要哭的样子?何必说句话都要断断续续哽哽咽咽?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就算再怎么装可怜,我也不可能让你如愿拿走想要的东西。” 可晴微微一笑:“对,没错,是我救了你。” 可晴脸上的笑意立刻冷掉,阴沉着漂亮的脸一字一句道:“我不救你,你死了怎么办?死了又会换身皮接近我,我厌烦了整天去猜哪个是你,不如让你好好活着,多活一天我就少防备别人一天,我怎么能让你死呢?” “呵,呵呵。” “你、你说什么?” 可晴道:“我说什么你应该听得很清楚。” 泪如雨线,成串连珠地落在钟颜死死攥着被子消瘦的手。 说罢,钟颜抬起头,挤出一个虚弱至极的微笑。 可晴道:“…………” 最烦这样,装什么可怜? 可晴气笑了,眼底的阴翳分不清是烦躁还是怨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