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自嘲。呵,他本来就是这样准备的。 就算他说出去也…… 没怎么听懂对方说了什么。 像是以为祂完全看不见,男人毫无顾忌地在祂面前,诶? 就是,有些灰的地方,看轮廓,是腿?男人不知道拿了什么,只听到嘻嘻嗦嗦的声音,然后就像拿抹布擦干净了窗户一样,白的发亮。 单脚踩在凳上,小腿肚上抹了厚厚一层蜜蜡,用粗布包裹,“撕拉。”一阵疼痛。干涸的蜂蜜牢牢粘住了长出来的毛发,带着毛囊的腿毛落在了粗布上。 “你在,抹油吗?” 虽然总是因为各种小事哭唧唧,但是,哭过之后,乌贼又会很快就忘记所有的不快乐,倒头就睡。 要不是人类一开始不由分说的用强光刺激祂,一次报复不成,祂很快又会放弃了。与其说是仁慈,倒不如说是懒散无聊,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乌贼又看了一眼,纠结地怼了怼手指。 但是,对于如何养好一只信徒,祂还是毫无头绪。 软绵绵的声音响起,正在给光洁的腿部抹上面霜,手里还沾着化开了的滋润精油,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低头一看,瞧瞧这油光晶亮的小腿,噢,比摆在餐桌上的烧鸡要油腻多了。 哈,哈哈。 他要找更加知情识趣,经验丰富的情人。 “拿着,你该得的。给我滚。” 明明是他先拉住我的。 真放心不下啊,口是心非的人类。 走累了,乌贼找了个避开阳光的地方蹲了下来,两只手搁在膝盖上,下颌抵着手背,蜷缩起来。 路过的人不由被这有些陌生的身影吸引,就算只是简单的黑斗篷,也能看出是质量上乘的布料,月光般柔软璀璨的银发,从兜帽露出了一撮。小小一只蹲在阶梯上,像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乌贼艰难地辨别带着口音的外语,摇头,没什么家啦,虽然祂之前确实想过搭个巢穴来着,但是,又因为太难放弃了。 屁股下的石板有点硌。 好热,好干噢。 这里有克里斯。 有感受到的啊,无法舒缓的痛苦,无法倾诉的恐惧,难以启齿的不堪。 说不定还会被当成邪祟上身。 随随便便地堕落放弃好像很容易,但又忍不住心生不切实际的希冀。 乌贼托腮。 因为寿命有限,所以拼命地绽放自己的光彩。 所以,如果有我能做的事情…… “噢,亲爱的,你在看着谁,喊着谁的名字?这样我可是要生气的。” 简陋空荡的塔顶,微弱的阳光,从敞开的穹顶洒落,不偏不倚地落在模糊不清的神像上,洁白无瑕的雕塑,因被人遗弃,蒙上了灰尘,却也比周遭昏暗的空地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