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身上,尹六呐呐,额头紧张地冒出了汗,掌心濡湿,半晌,他深呼吸,抬眼,眉间坚定,斩钉截铁,“我能!” 虽然不懂,但大为震惊。 大致说了一下这则权术弄人,作茧自缚的故事。 陈赦很不理解,“便是宠臣,只有宠没有权,哪里来的本事雇佣刺客,当众刺杀相国,更荒诞的是,那刺客竟还连国君一起杀了。这皇宫守卫,也太松懈了吧。” “所以,有时候,越简单的法子,反而有奇效。”尹六却是隐约知晓了督主的意思。这西厂掘地三尺地搜寻,虽打草惊蛇,但动则生变,说不得会暴露出些许端倪。 届时就是东西厂联手,如此,确实有些东西需要遮掩一二。燕单霆 西厂,梼杌,正主可不是季山河那笨嘴拙舌的性子。 又指了指尹六,“相国。” 这人说话怎么没个把,尹六下意识看向门外,房门紧闭,门下的缝隙下亦没有黑影晃过。“慎言!” 跪了一半的膝盖跪了个扎实,陈赦讨饶,“不要啊,督主。” “……不不不,就今晚,今晚,属下立刻就去。”陈赦猛地跳起来,没忘了把木头似的尹六拖出来,关上门。 “二更了,该歇息了。”陈赦鄙夷地剐了某人一眼,压低了声音,“难不成你还想和督主秉烛夜谈?” “嘶,算你狠!”陈赦倒吸一口凉气,风风火火地往南门方向跑。心里嘀咕,我看督主最近分明心情不错,怎的罚人还是那样不留情面。 宅外的风风雨雨似乎都与此间无关。 仰躺在床上,手背搭在额上,遮住了光。 “有什么事冲我来,放开少爷。”被绑在床上的壮汉不住挣扎,发出激烈的吼声。正是自称他随侍的季康。 想到那出漏洞百出的逃跑计划,季山河暗暗心惊,徒增凉意。 “沈言,你……”脑后传来微弱的力量,季山河梗着脖子,仰头,看着眼前人,震惊茫然。 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椅上,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摁在他的脑后,双眼微垂,微光透过羽鸦般的睫毛,落在一片阴影,不辨喜怒。 不知何时半跪在地上,脖颈被轻轻压了下去。 他闭上了双眼,心里冰凉。 修长冷白的指尖捻了一块,抵住唇齿。 鼻息凌乱,季山河猛地睁眼,却不是他料想的侮辱惩罚,头避开了隐秘之地,被安置在了一侧髀股上,枕膝。 为何,茫然睁眼,对上了幽深的目光。 瘦削的身影背对着床上人,将体型健硕的男人遮了个严实。做出了让人误会的举动,衣冠齐整的男人,却是借着身形的遮掩,轻抚他额顶的绒发,往下,冰凉的手像滑腻的蛇,抚过侧脸,摁在唇间。 但是,脑海里,却又突兀地想起,画册上最后那幅画。 山河,沈言垂眼,最后,便也只是轻抚男人的额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