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要和当事者见上一面。 果然,一队带刀巡捕经过,只看了他两眼,就收回了视线。 想起自己当着对方的面做出女子娇柔的作态,季山河浑身不自在,还有更早的,当着众人的面,被抱着走了半个宅子,更甚者,自己在床上动作,闷声叫唤。 强行压下不合时宜的恼怒,季山河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东市临近贵人府邸,比鱼龙混杂的西市要好得多,街坊井然,摆摊的小贩亦是泾渭分明,安分守己,依然能听到叫卖声,徒增几分烟火气,却也不显吵闹。 季山河随意寻了一家生意还算红火的馄饨店,叫了一小碗馄饨,早先囫囵吃了一碗擀面,他其实还不怎的饿,滚烫的馄饨很快松了上来,清汤上飘着葱花,白胖的馄饨沉浮,隐隐飘着香气,让人不由食指大动。 怪不得食客那么多。 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双眼掠过侧对着摊位的巷口。 犹记得那时候昏昏沉沉,隐隐听到仆人的对话,道是自己追击敌人,从马上摔了下来,伤到了脑袋,昏迷了一段时日。期间,也有大夫看治他的伤势。 可等他真正清醒过来,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是丢失了一些记忆,只隐约记得戍边将军的身份,旁的人事物,都像雾里看花,模糊不清。在他伤重期间照顾他的府医诊断,他这是得了极为罕见的离魂症,需要把离魂找回来,才算是完整。 虽然没了部分记忆,但他还是不怎的相信这种话。 想起扮作陶杌时,与圣上谈起季山河可能被人诬陷时,圣上骤然冷淡不悦的神情,隐约感觉,“季山河”在圣上跟前,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那家伙,到底图什么? 最后一个馄饨塞进嘴里,已经有点凉了。 擦拭着嘴角,拉起纱巾,季山河别眼,心里怒骂。 余光却见一个魁梧的身影,醉醺醺地走出了巷子。星目一凌。 “老板结账!” 风月楼? 青天白日的,朝廷官员,独上青楼? 东厂内侍勾结外臣外售粮食一事,当事者自缢,明面上瞧着是结束了,可区区一个八品小官,又是穷苦出身,如何有能耐贿赂得起督主曾经的心腹,又有什么渠道,能大量购置米粮,瞒天过海? 就算没有,这朝廷命官狎妓宿娼,一经发现,轻则仗打六十,重则可是要被罢官免职的。 这会儿,我看你怎么逃! 一想到刑讯逼供,世人大概会想到…… 手脚被束,吊起来的犯人。 沾了斑驳血污的刑具。 寥寥几笔,画出常用的几种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