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今天让白煜把厨房让给她。 “在烧什么？” “为什么煮这么多？” “嗯，自己小心点。”白煜没再说什么，留下这句话后转身上了楼。 姜禾盖上了锅盖，轻轻应了一声，对着只有她一个人的厨房。 “啊——好烫好烫。” 姜禾正快步小跑上来，手里端着一个碗。 白煜没让她，直接从她手里接过碗，马上放桌上了。 “你就不知道凉一下再拿上来。” “刚0上的时候还好，走上来一半的时候碗被汤汁浸得热热的，楼梯上没地方放，我赶紧跑着端上来了。” “小白，刚煮出来的好烫，你等会再吃。我去楼下收拾一下厨房。” 出去的时候看到姜禾还在朝手掌心吹着气，把她拉住了。 “疼吗？” 白煜知道她会这么说。 “小白背上有伤不也没告诉我吗？” “很久了，已经没事了。” 有点慌乱地想挥手表示，但是一对手腕还被白煜握着对着水流，只微微摇了摇头。 水还在哗哗冲着。 姜禾把水关上了。 白煜抿了下嘴，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不该说，转身想走。 “小白你怎么总是孤冷忽热的，我都ga0不懂你了。” “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我应该控制好和你之间的距离。” “我之前我之前也没有推开你，我是自愿的”她越说越小声。 “没，算了。小白，我们不用这样，正常相处就好，别躲着我。” “我我不知道，我还不确定。” “小白，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你能陪着我吗？”姜禾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迟疑地问着。 他从洗手台上ch0u了张纸把姜禾的手小心地擦g。 下楼踩在台阶上的脚步也变轻了，心里头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把一瓶水递给了她。 “小白我们现在算是和好了吗？” “我们有吵过吗？” “没有” 手刚搭上轻掩着的门。 “晚上吗？晚上我不吃啦。” “不，不是，我有个邻居姐姐结婚了。回来村里办酒呢，这次回来我刚好赶上了。” “唔，小白，那你” “嗯嗯，我会尽快回来的。” “不好意思，要留你一个人了。我会马上回来，到时候带点喜糖给你。” 说完就下了楼。 瓶上凝下的水珠已经顺着瓶身滑到了桌面上积成了一个小水滩。 白煜过去拿起水，打开喝了口，带着甜味的水进了嘴里在舌头上发着麻麻的气泡。 姜禾眼睛看着窗外的一片的hh绿绿出神，手心是之前握着瓶子留下的一片sh滑水渍，窗外的太yan光刚好打进来一束，莹莹地闪着水光。 姜禾才回过神，拿过纸巾自己擦着。 “小白，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 朝姜禾推过去桌上的碗。 碗里的j蛋染上了酱se，几个圆滚滚地挨在一起在碗里躺着。 “小白，以前我去上学的时候，nn每天早上都会拿两个茶叶蛋放在我的书包里。时间久了有点吃腻了。有几回我和同桌互相换着吃对方的早饭，我馋她的包子，她馋我的蛋。 她还想说，但是头了低下去，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了。 “小白，作为过来人的经验，一定要及时珍惜对你好的人，失去了会好后悔的。” 看着手里的茶叶蛋。 白煜握着水瓶，之前嘴里麻麻的味道仿佛还残留着，nv孩的话让他也沉默了很久，良久才吐出一口气。 他没再待 微麻的嘴喃喃地念着他怀念的人。 大部分是姜禾在说，白煜听着。 两人坐在桌前吹着窗外涌进来的暖风。吹得稻田边上的杂草也飘动着。 “困了？” “那在这睡吧。” 白煜看着姜禾显得有些局促的样子。 “可是这是你的床，你不介意我躺吗？” 白煜起身，拎起身下那把被姜禾搬进来的椅子。 床铺中间明晃晃地印着一个超级大的q版卡通nv孩头像。 “嗯？” “怎么突然问这个，都睡了这么久了。” “没什么。” “在说这个图案吗？我觉得挺可ai的。” 上次坐这个床的时候，好像还是被小白带着进来坐下的。 幽幽地开口。 “嗯？” 白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忍着笑意说着：“你觉得我对你有吗？” 但是他只转过了身，看着窗外，轻声说了句。 又起了身。 白煜手臂打上了一点的光斑，半个身影随着那束光斜斜长长地映在木地板上，头发被晒得泛着金灿灿的光，提着椅子的袖口处随着涌进来的暖风摆动着。 “怎么了？” 白煜看向了姜禾，没说什么，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姜禾正坐在床上要躺下去，喊住了刚走出去的白煜。 白煜刚折返回来，听到随即笑道：“那你这么急着拿上来g嘛？” “知道了，快睡吧。” 被子里都是男孩身上靠近时会闻到的味道。 姜禾闭上眼嗅了两下。 刚刚还觉得对方可ai，现在居然在闻他的被子？ 强迫自己清心寡yu地睡着了。 中间白煜进来了一趟，给姜禾重新盖上了快踢到地上的被子。 姜禾迷迷糊糊醒来，室内变得昏暗了许多，半磕着睛看向拉拢的窗帘。 不急不慢地0到了放在床头的手机，一看居然已经快到傍晚了。 姜禾一打开门，白煜就靠着不远处的楼梯扶手正在看着她。 “小白，我得赶紧了。你的被子我没复原” “没事，先去做你的事吧。” 急忙跑回自己房间，换了套出门的衣服。又跑下了楼。 “怎么了？” 姜禾心急，很自然地接受了白煜帮她整理衣服的亲密动作，又给她理了理睡醒以后头顶翘起来的头发。 天气转暖，姜禾穿着一件薄衫，宽松的领口在她跑下楼的时候歪向了一边，露出了点内衣肩带。 “以后别穿这么松的领口了。” “哦对了。”姜禾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往厨房走去。 “但是我只送到了那位阿婆家，想问林婶住在哪，阿婆说会帮忙交给她的。” “晚上是在哪里？” 门口隔壁邻居来了好几个，热闹地谈论着。 “现在这个时间办刚好，等天气再热点吃酒席都没啥胃口了。” 林婶说着把姜禾的手拦进自己肘弯里。 白煜听着闹哄哄的人群走远了，走过去把铁门关上。 入夏后，天黑得越来越晚了。 yan光不像白日里那般灼灼，整个院子被柔和的光包围着。淡蓝se的天上已经升起了一抹上弦月。 他打去了一个电话，姜禾没接。 他又进了屋，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还是放下了手里。 沁凉的水在口腔里被咽下，手指开始不停敲着桌面。 打去了一个，还是没接。 刚走出不远就看到两个手电筒的光在晃着向他靠近，昏暗的灯光下，白煜还是看到了跟在后面脚步虚浮的人。 “阿禾不会喝还一直喝呢。你们” “啊是阿禾表弟，还住在这呢，脑袋的伤好了吗？” “嗯，已经好了，暑假放得早过来陪姐姐，她一个人无聊。” “是姐姐煮的，让我送过来，不用谢的。” “小孩啊，你姐姐喝得上头了，回去好好照顾她，我们先回去了。” 他抱起姜禾上了楼。 姜禾只含糊地应着。她喝醉了不闹腾，被乖乖抱着上了楼。 “有哪里不舒服吗？” “等我一下。先别睡。” 姜禾坐起了上半身靠在床头，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嗯小白你让我不要睡啊，我和自己讲话就不会睡着了。” 白煜坐在床边，拿起调羹贴到了姜禾嘴边。 白煜gg地举着汤勺，“我不能喂你吗？连做这个也不行？” “刚到这里我醒过来的时候，你不也喂我喝了水，那时候不介意，现在介意了？” “那回情况不一样，你连拿杯子的力气也没有。”姜禾r着，“小白你怎么这么久的事情还记得。” “我去拿盆水过来给你擦身子。你喝吧。” 白煜拿张纸想给她擦擦。 “小白” 白煜帮她擦着嘴，姜禾这回没拒绝他。 白煜笑了一声，“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喝这么多。” 白煜没再说什么，r0u了r0unv孩的脑袋，接过碗放在了一旁，“我拿毛巾过来给你擦身t。” “我小时候就知道她酒jg过敏，她的伴娘朋友帮她喝的，但她朋友突然身t不舒服，所以我过去顶一下。喝得不多，加起来也就。” “酒不好喝，我以后都不喝了。”看着白煜，眼皮却沉沉快要忍不住闭上，“小白你不用担心我了。” 白煜看到她嘴巴不停说着，b白天和自己聊学校事情时话还多。 “我怕会睡过去，小白你和我说了不能睡啊。” 姜禾一下子没再说话，呼x1平稳，像睡了过去。 “小白！” 白煜看着她的醉得愈发神志不清的样子，怎么喝了醒酒汤一点都没作用。 “怎么了？” 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 “啊我好喜欢你！”姜禾继续输出。 姜禾打了个小小的酒嗝，握住了白煜的手腕，接着又捧在手里。 白煜苦笑了一下，全当醉鬼在说话了，继续帮她擦拭着露出的脖颈。 “我说我喜欢你，你咋不理我？”姜禾掐着白煜还有点婴儿肥的脸颊，“一句话都不说，这么高冷啊。” 明朗的声音简短g脆地说出了一句。 姜禾笑了起来，满意地点点头，抬手抱住了他的肩膀，“嗯这才是乖乖小猫。” 白煜又重复了一遍，这回只有他自己听到。 把人安顿好，回了房间。 他开窗盯着外头那株还是静静立在那的海棠。抿了抿唇，嘴里又觉得空空的。 白煜好像什么都记得，但他不记得，当初厨房里随意问的那个问题也被姜禾一直记着。 宿醉过后的头有点疼，使劲r0u了太yanx还是没有缓解，又赖了会儿床。 洗完澡，人舒服了些。只是看着镜子里映出来的脸，真是一张宿醉后该有的脸se，晚上出去吓人都够用了。 不是厨房锅里保温着的早餐告诉她，姜禾都茫然地以为自己酒没醒。 小白在这个点一般已经起了。除了前两天和他闹别扭，总把门关得sisi的，以前白天都是开着门。 白煜握着手里的笔一下捏紧了。 站在门前的姜禾已经换上了平时在家里穿的睡衣，腮帮子有点微微鼓起说着话。 “小白，你还好吗？” 白煜的眼神略微闪躲，不敢看眼前的人。是你照顾我的吧。” “你几点睡的啊？” “可是你的黑眼圈好重啊。” 姜禾被白煜突然的抬眸对视噎了一下。 “” “真的没什么事吗？我没说什么糊涂话吧？” “我不会还骂你了吧？” 姜禾扶住了白煜要关上的门。 “什么？” “怎么了？” “没事。”白煜x1了口气，耐着x子和她说着。 姜禾把手放下，退开，往自己房间走着，回过头对着白煜说：“睡吧睡吧补觉重要。” “早饭在楼下厨房记得吃。” 白煜关上门，头靠着撑在门上的手。 “这个笨蛋，果然忘记了。” r0u了r0u刚被吹风机吹g，发尾还带着点sh的头发，突然想起昨天出门前小白帮她整理头发，那时闻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一gu清淡香味，脑子里瞬间闪回了些片段，再去抓又抓不住了。 应该就是小白了。看他刚刚那个样子，姜禾推测自己昨晚肯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小白这一觉一直睡到快晚上。 想几次抬手敲门，都收了回来。 “你和我闹脾气也不能不吃饭饿肚子。” 白煜看着手里被y塞过来的一盘，手心感受到底下传来的热。 “哼！咖喱饭，你姐姐我做的。” “不要吃拉倒，还我。” “嗯。赶紧的。” 一进门，就收敛了表情，严肃地坐在一旁。 姜禾就忍不住开口。 “” “马马虎虎。” 心里忍不住小确幸。 “当然啦，这可是我为数不多能拿的出手的。”骄傲地开口。 “你自己尝过吗？” “快尝尝。”说着就把舀起一勺怼进了姜禾嘴里。 “拿得出手就多做做，我陪你一起吃。” “虽然难吃，但是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我来把它解决掉。” “这么难吃，你还吃。” “我再去给你拿个勺子。” “没必要。陪我坐一会儿吧。” 坐在沙发上的姜禾无心看眼前的电视内容，听着厨房传来盘子碰撞的叮当声，掂着人还有多久洗完。 一旁小白喝水的吞咽声在她脑子里开始放大，盖过了电视机的声音。 姜禾捏着一颗瓜子的手停在了嘴边没有动作，脑子里突然过了遍昨天睡在对方床上时嗅到的味道。 小白这时像听到似的转过了头，看着她。 小白轻笑一下，“谢谢姐姐。” 姜禾感觉那四个字像在贴在自己耳边说的，顺着话被带出的气擦过耳畔。 电视机的画面不停变换着，声音不间断传出，却掩不住姜禾内心的暴走。 有没有人来救救她。 林婶在外头敲着大铁门，用一听就是她的嗓门喊着：“阿禾啊，是我呀，开开门。” “我和你叔叔打算去村口跟人聊天嗑瓜子，你去吗？”说着抖了抖手里拎的一袋瓜子。 “那好，你平时都不怎么出来，昨天村里好些邻居才和你说上话，想让你今天也去呢。”林婶终于说出了重点，“阿禾啊，昨天和你说的那个男孩你怎么考虑的？” “就是隔壁村的那个。你姐结婚了，你现在也毕业了，可以试着找对象嘛。”冒出来了。” 一回来。 姜禾有点心虚地从旁边溜走。 白煜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什么？” “姐姐，我可不止想当你的弟弟。” “你知道？” 白煜想起了昨晚，紧张地又靠近了些，“怎么知道的？” 姜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要说的话，像嘴被堵上了。 “这样啊。” “知道的。”姜禾的手紧张地捏着衣服下摆。 姜禾有点愣愣地才回了神，跑开了。 “姐姐。” “以后不要不接电话了。” 上楼步伐变得轻快了，今天担心了一天，原来闹脾气的原因是这个啊。 看着手机界面里躺着的两条未接来电。 手指久久停在界面上没动。 白煜前一天晚上做了整晚的心理建设在给姜禾开门的瞬间全部轰然倒塌。 但没想到原来她很早就知道了。 每天的太yan还是会照常升起，每天的人也还是会照常见到。 没有坐下看风景的心情，只g站着鼻腔里发出轻轻的叹气。头一回有点怕早晨太yan的到来。?? “早上好呀,姐姐。” “早上好。” 这时看那人朝她走了过来。 说着就进去了。 “呃有事吗？” “nv生房间不能随便进。”姜禾摆出两人之间并不存在的道理。 “好吧，那我出去了。” 又是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 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小白眼下残留的一片青黑，在他白皙g净的脸上尤为明显。 打开手机，啪啪地按着键盘，“熬夜后适合吃什么”。 姜禾y邦邦地坐在他对面。 “怎么样？” “等了一早上没来找我，就是在忙这个啊。” “好吃。” “嗯。” 白煜连忙起身过去拉住了她。 “不行吗？我要锻炼自己的生活能力啊。” “不行的，我之前就说啦，我要开始学着好好照顾自己。再说万一哪天你走了呢？” 姜禾还是一脸兴奋地继续冲去厨房，手机里播放着美食教学视频，认真地看一步，做一步。 白煜过一会也进来了，凑到姜禾身边。“要不要帮忙？” 姜禾把小白投喂得喊着实在吃不下了，才停下来。 “我困了，去睡个午觉。” 她没回头，径直往自己房间走，被身后的人一把环住肩膀，带进了他的卧室。 小白笑了一下，安慰道：“姐姐别紧张，门我轻别了下，窗户没关，风带的。” 姜禾可以接受和小白面对面吃饭，但现在静悄悄地相处又让她心乱如麻了。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你说的，要经常来找我聊天的。” “可是我困了，要回去睡觉。” “在这睡不着。” “可是我上回在门口都听到了你的呼噜声。” “因为你一直自己睡吧，当然没人知道你打呼噜。” 嘴巴瘪了下去，又问对方，“你呢，你打吗？” 小白手肘撑着桌面看着姜禾。 姜禾转过身看着窗外，今天的云b前两天的多好多，厚实的一大朵一大朵慢悠悠在移动，yan光不刺眼了。左手边的窗帘还是随着吹进的风摆动着。 “你在看什么呀。” 姜禾致力打破一切听到情话的 “每天都在看，有什么记不住的。说得你要突然走了似的。” “姐姐，如果我真的有天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想我吗？” 房间里安静了好久。 “没关系，我会。” 小白凑过来，面朝着姜禾，看着她微微颤动着的睫毛，抱住了她，手轻轻地放上后背，头搭在姜禾肩上。 “让我抱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姜禾的手空落落地垂着。 白煜放开了她，看着她始终低垂的眸子。 “这回我不听你打呼噜啦。” 她觉得自己确实很需要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心里一团乱的各种想法就不会塞得满满的了。 把脸埋进枕头里，带上眼罩，闭上眼，除了偶尔擦着窗户玻璃的风声，她感觉四周一切都和自己隔绝开了，彷佛把自己包进了一个茧里。 想了好久，久到睡去。 走廊里暗暗的。 她去找了小白。 屋子里拉着窗帘b自己的房间还暗。 对方捂住了她的眼睛，把她身旁的电灯开关打开了。 眯了会眼睛，适应突然变亮的环境。 小白站在她面前，脸上还是和早晨见到时一样的微笑。 “我就在这啊，还能去哪？”笑了一下，稍微俯低了点身子看着她，“怎么睡了一觉脸se更差了？” “头还疼吗？” “不疼了。”想了想又改正，“还有点，但是b那天醒来的时候好很多了。” 带着薄茧的手掌心按着身下一颗圆圆的脑袋。 “嗯” 想着如果睡前被小白这样按了，醒来是不是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互相看着对方倒过来的脸笑了起来。 白煜看着坐在身前的人，脑袋随着他的动作摇动着，头顶的发丝还是有些乱乱的，几缕随着人的动作晃啊晃。 “小白，其实今天我做饭不光是想锻炼自己，也因为我喝醉的时候你帮忙照顾了我。” “嗯是也不是吧。” “你怎么知道的？” 姜禾笑了出来，白煜感觉到身下的人脑袋在手里微微晃动，看得出她挺开心的。 “头有没有舒服点？” 姜禾抬头看他，轻轻地往下拉了拉他的衣服。 白煜的手顿了一下，“你说，我听着。” “我下午的时候考虑过，其实对你感到挺抱歉的。因为和你相处很开心，对你产生了依赖，想让你留下来陪我，但这样太自私了。”姜禾停了一会才继续说，“如果你想离开的话，应该走的。” “姐姐。” 姜禾被白煜打断，转身向着站在身后的人，对方已经在停下来的手正在顺着自己头顶的头发。 姜禾觉得自己说得很诚恳，她还想继续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白煜在姜禾面前坐了下来，第一次开口看向桌面上放着的几支彩铅，第二次开口又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喜欢你。” “所以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空气里翻着热浪，天气越来越热了。 姜禾拿了一个布包压在腿上，心里嘀咕着。 地面的热气蒸腾地往上冒。 “嗯我知道，那段路这样子好久了，还没铺好，我们慢点过去。” 姜禾拿着一盆刚洗完的衣服打开了卧室的侧门，小白已经坐在了yan台的石凳上，一连几天早上都是。 “嗯？啊不用，都是些罩衫短袖之类的。” 做事的时候有人看 晒完了几件衣服，姜禾握着晾衣杆有点踌躇。 两个人坐在石凳上，好安静，谁也没说话。 小白抬头看了眼几件被高高挂起的衣服。 “嗯不了。” “我今天要去集市，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姜禾等着小白的回复，风停了，周围又变得好安静，起身往房间里走。 推门的动作停在了半空。回头看着小白和那天晚上一样的眼神，姜禾也像那晚一样，应了一声“好。” 姜禾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答应得还是有点草率了，下楼时，看到小白正想推着车出去。 “不碍事的，我只是想陪陪你。” 小白伸了手，示意姜禾手里的包。“给我吧。” “对啊。”小白对着她笑了下。 再下楼时，小白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了。 穿着一条藏青se的半身裙，刚刚盖住膝盖，露着常年不见光的皮肤在笔直的小腿上。 姜禾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扯了下裙子。正想把手里的帽子递给小白，他就微微弯腰对着自己低下头。拿着帽子的手在空中愣了一下，看着他头顶软软的头发，帮男孩带上了。 “我们两个人的话，轮胎要打气吗？” “嗯嗯，那我们出发吧。” “放在腿上好一点。” 伞面经过石子小路的颠簸，往下滑了点，姜禾松开了虚虚揽在男孩腰间的手，换只手举着。 “不累啊。”姜禾说着一边甩了甩微酸的手。 “知道啦，怎么又说一遍。” 街边摆出的摊位收得三三两两。菜场还没关门，进出的人已经不多了。 姜禾本来以为自己会是两人里的领头羊，结果刚举起一颗西兰花要往塑料袋里装，小白就过来把装进的西兰花拿了出来，挑了挑又选了另外一颗。 小白看了看她，没说话，付好钱，拉着人接着走。 在靠近某处摊位时，姜禾拉着小白的胳膊走得快了些，“走走走。” 话音刚落。 姜禾只能回过头冲一处摊位里的老板打了声招呼笑了笑。 “来来来，快过来。不要你买，叔送你几条鱼。一大早运来的新鲜得很。”说着已经手搓开了塑料袋，挑着鱼往里一条一条塞着。 眼神示意了下，“去啊，没事。” “要的，你们有两个人，多吃点啊。平时也照顾不到你，你来一趟，得让你多带点回去。” “放暑假啦？” “第一次见你带人出来呢。” “您误会了，我是姐姐的表弟。” 小白已经拿出了张红se纸币，“您装了这么多，不知道够不够。” ”叔，下回再来看你啊，我们先走了。” 姜禾路过一家小商品店的时候停下了。 姜禾进去里头买了几个小东西，付完钱放进包里。出来的时候，没见到小白在门口。 人一靠近，脾气就没了。 “备着用。” 刚刚姜禾注意到小白往下拉了下帽檐。 “我不想你提这么多东西，回去又把手指弄得红红的。” “你提不也一样，给我点，帮你匀一些。” 姜禾撑着伞大部分往小白身上去了，凑近他眼睛在附近瞟了瞟小声说。 白煜发现姜禾额头已经冒了薄汗，沾sh的额发贴在额头一侧。 “渴吗？要不要喝水？” “知道今天要出门，昨晚就凉好了。” “小白等我下，别乱走哦。”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要不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 临近中午，太yan越来越大。 “小白，天慢慢热起来了，以后我们要是再来还是坐公车吧，但是路得走多了些。” 白煜感觉到身后的人沉默了好一会。 “嗯小白啊，农村生活你还习惯吗？” 姜禾看着面前的人，风带着把后背的衣服被吹得鼓鼓的。 望见了不远处又是那石子小路。 这回白煜没说，姜禾已经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侧。 “好。 前两天从杂物间里搬出的电风扇正放在客厅里呼呼转着。 蹲下像个小萝卜一样的身影心下觉得可ai。 “花草的营养ye。”姜禾翻着手里就0到了在袋子底下放着的一瓶东西，“找到啦。” 搬出了几个院子角落放着的g秃秃花盆，拿着把短柄小铲子松着土。 土太久没松，被太yan晒得y邦邦的，表面已经g得开裂。 “怎么不叫我呢？” 白煜没说话，只朝着自己挪过来了个最大的花盆。 姜禾思考了会儿，从兜里掏出一包种子，“种这个吧。” “店家说养得好它会慢慢ch0u芽的，然后变高，枝条和叶子也会越来越多。”姜禾一边说一边拿着手里的花检查着根部。 “栀子花。今年夏天赶不上了，我们可以等到明年夏天。” 姜禾把花放进了挖开的坑里，抬头看着白煜笑着说：“其实要看开花的话，也不用等这么久，冬天会开另一种哦。” “对呀。”姜禾笑得眯起了眼，眼睛变得弯弯的。 “等下，我去拿手套。” 他看着无奈叹了口气，“要不要拿个镜子看看你现在的脸？” “哈哈，要拿镜子过来的，得快看看你自己。” 白煜看着姜禾笑得厉害，幅度大得都怕她栽倒进盆栽里，把水瓢放在了她面前，“自己洗吧，不管你了。” 姜禾凑过来，跟在白煜身后到了客厅，蹑手蹑脚地靠近。 “没有。” “你真的生气了？我和你闹着玩的，对不起。” “真对不起，小白，我知道你aig净，还把你整得脏兮兮的。我”姜禾有点无措地举着两只手，“你等我一下，我洗g净手就过来帮你洗脸，肯定b原来还白。” 白煜憋着笑低下头踢着脚下的一块小石子。 “把眼睛闭上，给你洗洗。” 一只手撩开了他额前的头发，额头鼻梁脸颊下巴都被带着水的手r0u过，一下又一下，留下一片sh润的触感。 白煜刚憋住的笑又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别说话，我拿纸过来。” 眼前的人脸庞两侧的碎发刚刚洗脸时被水打sh了，睁着亮亮的眼睛看着他。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眼前的人看了会儿他，又咬着下唇，把眼睛别开了。 看了看院子里有些凌乱的另外一角，“我会弄好的，谢谢你帮忙。” “啊？原来你刚才是在端着啊。”姜禾送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生气了。” 快到十五了，缺点完满的月亮挂在天上。 姜禾带着已经变了se的手套，眼前是几株已经立起来的绿油油。终于忙活完了。 两人的手碰在了一起。 说完就收回了手。 姜禾想找点话说，看着几支还尚未开花的花株，和种子埋在底下的两盆光秃秃。 “这么有信心？” “最近觉得日子过得好快啊，一年也应该会过得很快吧。小花快点长大吧，我和小白都等着你们开花的一天。”说着吹了吹花株上还显得稚neng的叶子，起身敲着背。 姜禾上了楼，想洗个澡冲掉满身的疲惫。 水落在脸上顺着身t往下滑动，啪啪打在地面瓷砖上。 关掉了水。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都是同一个人，最后停在了那晚他的房间里。 下一秒，水又被打开。 泡沫被水流带走，脑袋轻了些，发丝顺着水流淌在背上，姜禾抹开糊在眼睑上的水，睁开眼，一点残留的洗发水进了眼睛，有点刺痛。 “小白”喃喃地念出声。 也传不到在门外等着她的人耳中。 从浴室出来时，看到了在他房门口对着的楼梯栏杆那处站着的白煜，他换上了一套睡衣，额前的发丝尾部微微带着sh，b白日里看起来更长了快要遮住眉眼。 “咦，你还没回房间吗？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今天谢谢你。” 她把旧衣服当成睡衣穿了，平时的睡衣都有x垫，没想到这次一出来就遇到了小白。 “对不起。” 吹好头发，躺在床上，刚刚在浴室里想着马上入睡的计划已经被此时捏着手机快一刻钟的本人打碎。 “没事，就想和你说声晚安。” 挂了电话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姜禾才在入睡前迷迷糊糊想起这几天她上楼时，小白都会在身后和她说一句晚安，而自己困劲上来，打着哈欠回复了他同样的话。 他的手都有点抖了，那个声音只有她才会打过来。 “小白还没睡吧。” 对面轻笑了下，“刚刚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这样啊，没别的了？” “小白。” “明天早上不要在yan台等我了好吗？” 对面见人不说话，又继续说：“你明天就好好” “我小白，我是觉得你今天太累，想让你好好睡个觉，不用一大早就坐在那等我。现在天热了，在房里吹空调不好吗？” “为什么？”轮到姜禾问了这句。 “嗯是，我记得呢。” “好我” “晚安，小白。”白煜第一次等到了姜禾主动和他说晚安。 想说的话又被打回。 一早起来倔驴果然还是雷打不动地坐在那。 “早，昨晚睡得好吗？” 白煜倒是睡了一个好觉，神采奕奕，之前的黑眼圈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睡得挺好，但是姐姐看起来睡得不是很好啊，我们今天不出去玩了。” 睁开眼，小白伸着手臂b刚刚离她近了点。 “再坐过去，你的pgu又要摔了。” “但是得改天去，因为你答应过我啦。” 姜禾寻思着“答应”两个字，突然觉得特别沉，人还是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啊，唉。 晾衣架上多了几件姜禾没见过的nv装？ 白煜有点不大好意思地扭过头。 几件短袖被翻过面来挂在三角衣架上，衣摆下方还偶尔滴落着几滴水。被水沾sh的面料在yan光下透出里面萌萌可ai的卡通图案。 “姐姐要是不喜欢就别穿了，我下回再买几件新的给你。” “嗯对。” 白煜终于把脸转了回来，整个耳朵都泛着红。看着姜禾，像在确定她说的话。 姜禾说完又不禁联想到昨晚那略显尴尬的场景，两人都选择对此默不作声。 姜禾移开脑袋，拿下了小白的手，白皙的手背上印着被墙壁挤压出的痕迹。 “手好麻呀，姐姐快帮我r0ur0u。” “小白，给你买的衣服你还留着吗？” 姜禾低头看还被自己握着的手，“今天出去玩好吗？下午要是不太热，我们出去吧。早上我想先补个觉。” 姜禾看着yan台角落新长出来的青苔，笑了下，“跟我走就是啦。” 好几年的衣服了，姜禾舍不得扔，收拾一下叠起放进了衣柜里。 姜禾走在前面，戴了顶遮yan的草帽，回头，小白跟在她身后，头上还是那顶自己给他的帽子，长得好看果然什么都合适啊，姜 前面有段被人踩出来的一条泥路，坡度有点陡，凹凸不平，冒着几块嵌在地下的石头。 “对呀。” “拉着我点。” 过了那条窄窄的小路，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了，外头听到的流水声是从这处传来的，树荫更加茂密，这里的植物长势都很好。 “小时候经常来这，再前面是我和小伙伴的秘密基地，等会带你去看看。” 姜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洞洞鞋。“哈哈，因为等会儿可能要下水玩，小白你没有凉鞋，只能光脚，或者穿鞋直接上啦。” 白煜转头看着她，姜禾抿住了笑得开心咧开的嘴，眼睛还是没忍住笑意看着他，“你如果不愿意，我们就不下去了。” “到啦到啦。” 说着往前面一个小坡小步小步地溜下去。 白煜跟了上去。 水很清，底下的青苔绿绦顺着水流的方向流动着。 姜禾顺着小石头一个一个踩得飞快，“小白，你就顺着我踩过的石头过来吧。当心点，别滑啦。” 白煜到身边的时候，姜禾还摔得有点懵，看到他后又冲他笑嘻嘻的。 “我的小伙伴也在同一处地方摔了，但是她安慰自己说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哈哈，这回轮到我了，说明我下次也不会摔了。” “不痛啊，这回真的不痛，你说过痛就要说出来，我记得的。” “我拉着你走好吗？” 姜禾看着突然笑起来，弯下腰，手上沾着水朝他脸呲了过去，又顺着小石子跑开，跑了几步g脆直接踩在水里。 说着胳膊就被人拉住了。 下一秒姜禾脸上也被呲了水。 “什么？” 不远处有个凉亭。 两人在里面坐下来，吹着风，这处的风很凉快。 “小的时候真的好有活力，能走这么远的路，和朋友一起写作业，交换礼物，互相吃对方的东西，开心得都不想回家。” 姜禾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又抬起胳膊脸趴在肘弯处看着白煜。 “小白明年夏天你愿意和我一起再来这里吗？” “身上沾了水，别吹风了，感冒就不好了。” 姜禾对此不以为然，她只在意。 虽然说着下午热就不出来玩了，但还是选择出来了，她突然有点小小的后悔。 姜禾冲完澡神清气爽地下楼，拿着毛巾正擦着头发。 停下脚步。 “洗完了？”说着走了上来。 姜禾随着对方靠近还能闻到他身上沐浴r的味道。 “淋浴头坏了，洗一半出不来水。” “哦，我上回洗，被我掉到地上，应该是敲坏了。” “姐姐不打算让我吗？” 很快侧过身，让出位置。 “姐姐。” “不用去看，我会修好的。” 被这样堵在楼梯间里，姜禾此时脑中思绪乱飞，甚至开始背起了道德经。 这张脸还能变成这样吗？ 天渐渐暗下来，天空暗了下来外头突然落了几滴雨，风声夹杂着雨点打在窗户上，也没盖过，她确定此时两个人都听见了这声。 眼前的人将头慢慢低下来，脸朝她靠近，又停住了。 “糟了，小白，你给我的衣服。” 手从身后被拉住。 姜禾感觉到身后人的靠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