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管家看着这个善解人意的傻姑娘,不停的摇头。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加深了。
“容姑娘,别这么想。我服侍了他很多年,我比你更了解他。他心里装着谁,我最清楚。只是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孩子其实命苦,但是更加倔强……但你不能放弃他。”
老管家其实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也无能为力,他只是恳求容不要离开庄家兴。
“老伯,我知道,我和他永远是好朋友。我不会不管他……”
说完,屋里就有人喊着她的名字,老管家就赶紧让容回去了。
容回到布庄,俨然看到王老爷表情有些怪异坐在那里。
她问道:“王老爷,您这是……”
“容姑娘,那个老头是谁?”
“是我一个朋友的家仆。他来看看我,说许久不见了,问声好。他正好路过这里。”
容了解王老爷对她的心意,这么多天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从衣食住行,到现在又找老师傅带她学做衣服,现在又捧着她成为名师。这不是什么一个萍水相逢就能解释的了的。
王老爷也没有多问,他就那样温文尔雅,不会惹着容烦恼。
“以后有朋友来,请到后面茶室,站在外面有失风范。再说也是怠慢人家。”说完他笑了笑。
“好的,老爷。我知道了。”
其实无论王老爷怎么做,或者怎么说,都没有办法让容放松。他的深不可测和不动声色,是容最畏惧的。
“容,你以后不要叫我老爷了。叫我鸿儒吧,这是我在老家的名字。”
“老爷,这是您最亲近的人喊您的名字吧。容觉得这样不太合适吧,我怕叫不出口,而且外人看到……夫人们也许……”
容立即退缩了,然后王鸿儒立即就说道:“罢了,罢了。你这么多顾虑,就不要勉强了。”
说完王鸿儒就走了。
容长叹一口气,自从接受了王老爷这个馈赠,在这个布庄做衣服以来,她每天都感到了压力。这个压力让她前所未有的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她或许是受到了妹妹的影响,每个女人都要有自己的事业,现在很多女孩子也开始在大街上有事情做,可是她觉得真的不应该接受别人的馈赠。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离开。
这一天她都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她心里盘算着自己赚了这么些银子,一分不要全部交给王老爷,等于感谢他。这样两不相欠,她才能心安。
她还在想着如果她自由了,就私下里给别人做点帮工,积累点钱,然后自己开一个小店。这样安安稳稳自由自在,这才是她想要的。
想着这些打算,容的脸上又露出了憧憬般的笑容。这时候她做好了衣服,就赶紧收拾了起来,准备回去。
正打算离开,伙计叫住道:“容小姐,您慢走一步!”
容回头看着小哥。
小哥看着这么美丽的脸,有点不好意思。
“容小姐,老爷交代说如同他还没有回来,就让您先到雅舍坐一下。咱们老爷有个朋友,张将军的太太,很想做一套衣服。找了很多裁缝,她都觉得做的太土气了,所以老爷就推荐您试试。今晚在雅舍用晚餐,用过晚餐您就和将军夫人量体,小的现在叫人送您过去……”
容不知所措,她今晚本来想回家和母亲商量离开的事情,现在倒好。可是她根本也找不到理由推辞,王老爷怕她拒绝,所以故意让店里的伙计稍话儿,这样她根本没有办法转达自己不去的理由……
伙计看着姑娘在犹豫,就一个劲儿的劝说:“容小姐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个将军可是咱们这里谁也得罪不起的。再说您去了,促成了这件事,对咱们老爷也有好处。所以,您千万的去,咱们店里都是一家子老小的,万一布庄干不下去,不都得出去喝西北风。现在兵荒马乱的,如果您实在不想出席这样的聚会,交给您个绝招,还是店里老师傅说的,您就当自己是木棍……”
容扑哧一下笑了。
“好了,我去。”
伙计叫了车子,一路护送容到了“雅舍”。
这“雅舍”是王老爷的私宅,仿造苏州园林所建造。王老爷江浙人,对园林情有独钟,祖上曾经还拥有过上百亩的园林大宅,如今到北京经商,经常思念家乡。所以不远万里,让人从太湖运来了太湖石,专门仿照家乡的传统建造了这样的院子。这“雅舍”不大,占地十亩,可是却雅趣十足。曲水流觞自不必说,但是假山迷阵就别有一番风趣。
大概过了一个钟,伙计对黄包车师傅说:“到了。”
只见伙计小心翼翼伺候着容,一路引着她来到雅舍的大门。
容算是看出来,这是王老爷精心安排的,要不然伙计怎么这么上心呢。她可以拒绝王老爷的邀请,但是没有办法拒绝伙计的哀求。
走进去一看,一阵阵香扑鼻。容感觉好奇,这是深秋了,还有这么浓密的香,可见这些匠人们真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