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迟见了,忙向付英求助:“力大是一回事,虐夫又是一回事。别站那看热闹了,要出人命——了!”谢清尘手下陡然加重,拧得王秋迟哀嚎连连,好比杀猪。付英掩着唇笑:“太守大人,您就偷着乐吧。”池海显然云里雾里的,他看了看笑得正快活的付英,和一脸痛苦的王秋迟:“王大人保重。”于是王秋迟就被谢清尘这么拖着走了,好不狼狈。付英寻了付祂身边的位置坐下,池海也紧跟着坐下,开始拨炉里的火。“将军今日气色好了不少。”付英道。付祂笑了笑:“也不是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倒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调养了半月有余,也好得差不多了。”“那就好 。”付英点了点头,转而道:“想必将军已经知道讨窦书一事,此事刻不容缓,相信将军也会全力以赴,以报先帝之仇。只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事未平。”付祂侧耳倾听,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朵颜大将如今卷土重来。先前只是骚扰沧州边境,劫掠过往商队。如今发展壮大,愈演愈烈,开始攻城略地,击得我沧州军节节败退,边宁十二镇已失陷其六。有言道,攘外必先安内,内贼不除,何以对外?是故还请将军暂且搁置讨窦一事,擒拿朵颜,以安边境太平。”边宁十二镇乃昭朝门户,若完全失陷,匈奴入境便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直逼洛阳。其后果不堪设想。“并且,朵颜指名道姓要将军与之一战,赢了她自愿归于将军麾下,从此与匈奴一刀两断。如果输了,将军......将军......”付英说到这里,竟有些难以启齿。付祂看了她一眼,问:“什么?”“将军要改嫁于她!”付英吞吞吐吐半晌,终于一股脑说了出来,她长舒一口气。郁结于心多日,自朵颜向她下了这封战术以来,她就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坐立难安了多日,才厚着脸过来禀报。“......”付祂无语凝噎半晌,干巴巴地说:“我现在仍在服丧,何来改嫁一说。”“朵颜说了,如果将军拒不应战,她就一座一座城地打,绝不退兵!”池海接过付英的话头,心不在焉道。“好吧。”付祂无奈扶额,她一直都不知道朵颜在想些什么,竟能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若是她真输了,丢得不仅是昭朝的颜面,她自己也会声名狼藉,遗臭万年。“整顿沧州军队,随我出征,三日之内抵达边宁十二镇,收复失地,击退外敌。”付祂低声吩咐着,话还没说完,却又猛烈地咳了起来。她咳得惊天动地,让人疑心她要将五脏六腑给咳出来。付英拍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摸着单薄的脊梁骨,付英这才惊觉,付祂瘦了这么多,近乎形销骨立。“将军身子还未好全,贸然作战怕是会雪上加霜......”付祂摆了摆手,终于止住了要命的咳嗽,她面色通红,长长喘了口气:“无妨,我不去的话朵颜不会善罢甘休。”付英看着她坚毅的神色,未竟之语堵在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塞外山抹微云,天连衰草。朵颜站在帐外,任凭耳边刮过旷古风声。远处群山连绵,偶尔几只大鹰盘旋,啸声响彻天地,久久不去。昨日夜里新下了雪,一望无际的枯黄衰草被薄薄的积雪覆盖,踩在脚下悄无声息。他们塞外人传书不用中原的信鸢,而是驯养的大鹰。一只鹰呼啸着俯冲而下,两只利爪牢牢地停在朵颜肩头。朵颜喂了肉给它,从鹰爪上解下了轻飘飘的密信。是可汗的传书。朵颜一目十行地扫完,将纸揉成团,丢进了火盆里。“将军,沧州那边来信,付祂正整装旗鼓,不日便抵达边宁十二镇。”斥候自远处骑马疾驰而来,驶至近前时,利落地翻身下马,跪地抱拳。朵颜放飞了大鹰,目光跟随翱翔展翅的鹰一路扶摇而上。她唇角勾了勾,道:“我在这里,恭候她的到来。”......第51章 兵临奔波了数日,终于抵达边宁十二镇。军中渐有异声,道匈奴不过蛇鼠之辈,主张与匈奴修好,互不来犯。军报呈至付祂眼前时,她撩起眼皮淡淡瞥了那大言不惭的人,便又垂眸仔细批阅着军报。那名副将是付祂自沧州难民中招纳来的。说是难民也不准确,此人家族世代经商,在当地有不小的名望,不过仍然凭着一腔热血毅然弃商从武,投靠沧州军帐中。在几次作战中都表现出有勇有谋,进退有度的胆识,故而一路青云直上,成了付英得手的左膀右臂。那人见付祂没答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色青白交加,羞愤非常。坐在下座的付英见状,蹙了眉,她对那名副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认错。那人梗着脖子,红着眼,拒不认错。每年一入冬,沧州军都会显露疲态。粮草稀缺,军备飞驰,连士兵们都要节衣缩食,省吃俭用,本来是应当好生修养的时候。付祂却因为私人恩怨大肆出兵,丝毫不顾及军队紧张的状况。更何况,与匈奴作战本就是一场苦战,极其消耗粮草和装备。为何不能等到明年春暖之时再做打算?届时粮食和战甲充盈丰沛,也不愁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打无意义的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