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承想,这秦王的命竟硬到远在宫外都能克到九重宫阙之上的天子,昭朝百年国运,不会就这么被他克没了吧......”流言传了满城,一夜之间,便成了家喻户晓的事情了。而就在外面流言满天飞的时候,刘煜正岿然不动地坐在院中品茶,和齐扶枝临风对弈。“乐安,弈者须得静心凝神,不可焦躁。”刘煜落下一子,将齐扶枝的白子吃了,方才抬头道。齐扶枝将棋盘推开,他心里装着事,便无法静下心来,只得道:“你知道这几日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么?”刘煜漫不经心地将棋盘拢了过来,自己续上了齐扶枝未下完的棋,思索片刻,落下了一白子,反将自己的黑子吃了。“知道。”“现在人人皆传秦王天煞孤星,命带不详,与国运相克,你要怎么破这僵局?”齐扶枝将竹扇抖开,他看着刘煜下棋的路数,心叹这人还真是喜欢兵行险招,总是在绝处时觅得生机。“你觉得这流言是谁传的?”刘煜执子手中,沉吟道。齐扶枝想也不想便答:“魏思道。”刘煜落下一子,整盘棋胜负未定,黑白对峙,只待有人破开这谜局。“魏思道最恨的人是谁?”齐扶枝有些纳闷他问的这些问题,朝堂之上,窦云和魏思道水火不容,这应该是有目共睹的,刘煜竟然问他这种问题。转念一想,齐扶枝却恍然大悟,他手中竹扇微摇,像是柳暗花明。“可别忘了我们渔翁的身份。”刘煜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眼前的棋局,全然未被传遍洛阳城的疯言影响,甚至隐隐有些自得之意。桑田夜半方回,向刘煜汇报完后就去睡了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洗漱过后便溜达到了秦王府的院子里,正巧撞到了正在对弈的二人。正欲过去问个早,余光却瞥见了府门处推门进来的沧海,他披着一身风霜,随意拍落了身上的落雪,正抬眼,却撞上了桑田的视线。桑田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眼,想要溜回自己的房间,却被刘煜喊住了。“呦,这不是桑田吗,早上好啊。”刘煜一手支颌,含笑看着他。桑田僵硬地转过身,他尽力不去看沧海灼热的视线,硬着头皮走到刘煜面前,单膝跪下行礼。沧海也过来了,他行了个礼,声色深沉,眼神却是看向身侧不敢抬头的桑田:“主子,大将军正商讨召集各方州牧,起兵勤王。”刘煜点了点头,他看向一旁的齐扶枝,笑道:“我便说,魏思道这边生事,窦云那边定会坐不住,此局,不需经过我手亦能破除。”刘煜屏退了两名暗卫,沧海临走时几乎是揪着桑田走的,桑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自己做了亏心事,倒是也不敢和沧海叫板。“你觉得,魏思道和窦云,最终谁胜谁负?”刘煜新沏了一壶茶,慢慢品道。齐扶枝收了扇,扇尖在黑子处点了点,黑子已然对白子形成了包围之势:“我猜,窦大将军。”“魏思道手握禁军,禁军实力却远不敌地方精兵,魏思道抱守残缺,让禁军将洛阳围地水泄不通,实则作茧自缚,也断了自己的生路。届时地方勤王军队攻破禁军直取皇宫时,魏思道未留后路,必死无疑。”齐扶枝清了清嗓,他眼含笑意,看向坐在一边临风不动的刘煜,语气也微微染了些自傲:“我齐氏乃王佐之才,辅佐之人定是国之重器,盛世君主。”刘煜笑而不语,黑子已将白子吞吃干净,胜负已定,他看着黑子满盘皆胜的棋局,轻声道。“只看,何人能率先领兵入京,夺得先机,立下平定皇室的汗马功劳,取得天子近卫的无上荣光。”第17章 献礼窦云出身流寇,始于草根,靠占据一方招兵买马,以兄弟情义巩固军心,军营中人人称兄道弟,虽非正式军队,合军却同心协力,少有离心之势。窦云为将,宽厚待人,赏罚分明,时常与属下打作一团,以此拉拢人心,其势逐渐壮大,帝忌之,遂招纳窦云,封其骠骑将军,次年擢为大将军,封其妹窦氏为国母,尊仪天下。大将军麾下将士五万余人,大多出身草寇,训练有素,勇猛善战,每每行兵作战,都会留下遗书一封以慰家人,视死如归。这样的军队,于天下声名大噪,地方军队也避让三分,生怕这帮亡命之徒夷平州郡。京城禁军也是五万人。“窦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剿灭宦官,这个理由,须得天下人的认同,否则,他的行为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即便剿灭了宦官,也难以服众。名不正而言不顺,自古以来便是上位者的大忌。”齐扶枝轻轻摇着半扇,看着眼前的棋局若有所思。刘煜点了点头,他将棋子一颗一颗收回篓中,道:“能代表天下人的便是地方州牧,州牧有一方统辖之权,只要他们认可了窦云,窦云便有了出兵的理由,最好的结果便是,地方州牧亲自率兵勤王,共讨宦官,这样他窦云便能堂而皇之地入主朝堂,名正言顺,便是有人心存不满,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地方州牧不是傻子,他们会接受窦云的勤王之邀么?宦官没了,窦云最大的掣肘也没了,这朝堂就当真是他一个人的一言堂了。”齐扶枝皱眉,像是想不通其中关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