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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皖知脸颊滚烫,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实在不知该当如何回应。江映华出言解围:“太后何苦逗弄她,臣一直如此自称,她不该例外,此番并无错处。”太后敛了笑意,知晓江映华还在怄气,这话一出,颜皖知更不可能讨巧改口。本想借机缓和母女关系,江映华根本不买账的。“罢了,吾就两个女儿,都是荒诞路数,本备了许多嫁妆,今时也用不上。这是一对儿鹣鲽玉佩,是太皇太后赐给吾和先帝的,赏了你二人罢。”太后自广袖中取出一枚锦盒,递给了江映华。江映华伸手接过,打开锦盒瞧了一眼,这物件她见父亲带过的。将锦盒收起交给颜皖知,江映华俯身一礼,“谢母亲成全。”她终于肯顺着台阶下,太后眼底闪过一丝欣慰,柔声道:“今岁除夕,一道用膳吧,舍吾个面子,莫娘子也来。”这些年,江映华躲人躲到请安不去,宫宴不出,成日埋首书案,私下见太后的次数几乎为零。同宫而居,形同陌路。今时有此请求,江映华一时心软,便应承下来。为了迷惑嘉陵王,此番收回江映华的监国大权,陛下就未再改口。朝臣只当陛下病体痊愈,她也当真日日临朝理政,陪着江映华演戏。颜皖知和赢枫都是聪颖机灵的,四个人在一处合计着应对之法,等着嘉陵王露出马脚。这人也当真沉得住气,西凉郡主失踪,竟也还能悄无声息的隐忍不发。一月光景倏忽而逝,转眼便到了除夕夜。今年的除夕落雪莹莹,小宫人们换了新衣,一派蓬勃朝气的在后苑打雪仗。江映华披着厚厚的狐裘,拉着颜皖知立在宫中高阁上远眺,欣羡道:“年轻人无忧无虑的,瞧着让人满心欢喜。”“那是,我瞧见华儿也是满心欢喜的。”颜皖知的嘴贫的没边,这一个月来绞尽脑汁地哄人开心,用力过猛。天色暗沉,华灯初上,江映华叹道:“走吧,去太后那儿,填饱肚子才是要紧事。”二人迎着簌簌落雪入内时,太后的寝宫好不热闹。陛下和赢枫老早便来了,因着小孩子在内,老少三代和乐非常。今年除夕夜陛下身子不济,怕被人瞧出端倪,便舍弃了宫宴。本想操持家宴,太后却直接要求人都来她宫里,弃了繁琐礼数,围着圆桌吃顿便饭就好。这样的氛围许多年不曾有了。从前先帝倒是个不拘小节的脾气,时常如此过节庆,把年幼的江映华放在大腿上,一家人笑逐颜开。小侄女入了宫,陛下昭告天下,将她划在了永王名下,外人只当是永王失踪的幼女被寻了回来。重入宗谱玉牒,显得陛下宽慈。那小孩被赐名翊宸,大有托付社稷的深意在。见江映华和颜皖知姗姗来迟,太后柔声道:“就等你二人了,如此人齐,都入座吧。”一方圆桌六个小凳,满桌佳肴,自也少不了应景的饺子。太后端坐主位,陛下和江映华一左一右的陪着。或许是江映华年龄最小,孩子觉得亲近,吵着坐在江映华身侧,颜皖知和赢枫挨在了一处。老嬷嬷启封了一坛酒,熟悉的味道萦绕鼻尖,江映华一时恍惚,疑惑道:“嬷嬷,这是什么酒?”“九丫头自己酿的酒,都闻不出来了?这酒存在宫里有十年了,也算是青梅陈酿,只剩这一坛,太后宝贝着呢。”老嬷嬷笑得眼角满是皱纹,小心翼翼地给几个主子斟满。江映华望着杯中酒,一时五味杂陈,柔声道:“来年青梅结了果,儿再做些给您和长姐。”“好啊,那吾和皇帝等着尝你的手艺。今日人齐,举杯同乐。”太后举盏相邀,众人陪了一轮,杯盏相碰发出叮铃铃的脆响,小孩子够不到,颜皖知索性将人抱上了凳子,勉勉强强的也像个小大人一般。一家人吃饭无需拘谨的讲太多规矩,太后高兴,便夹了各色饺子给江映华。旁的记不真切,可她爱吃饺子,这事儿当母亲的忘不掉。至于陛下,自幼待自己严苛,守着食不过三的规矩,饶是太后也摸不清她的喜好。笑语欢声不断,一个时辰后早已是杯盘狼藉。太后打头给孙女包了个大红包,陛下随即也掏了红包出来,都是给小娃娃的。轮到江映华,小人忽闪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扯着她的袖子摇晃:“小姑姑?”江映华俏皮的把人抱过来放在腿上,嗔怪道:“宸儿,你抢了姑姑的红包。从前没有你,红包都是我的,你来了,我一毛捞不着了。姑姑委屈,不给了。”众人失笑,快三十的人了,还跟孩子胡闹。小孩机警,水汪汪的大眼盯着江映华,抬手去捏她的袖子,咯咯笑着:“姑姑骗人,摸到了的,鼓鼓囊囊的。”江映华拂开她的小爪子,打趣道:“你看,屋内就你一个小不点,你告诉姑姑,这些大人谁最俊俏?说对了就给红包。”小孩迷惑挠头,“姑姑不可以欺负我小,屋内还只有姑丈不是女子呢,怎不问姑丈?”江映华哑然。险些漏了赢枫的女儿身,大意了。瞧着满屋投来的哀怨神色,她吐了吐舌头道:“姑姑醉了,喏红包拿去,身康体健。”小孩子不疑有它,甚是开心的蹦了下去。陛下敛眸轻笑,起身递给江映华一个物件,“你的红包,收着吧,按规矩是不是得给朕磕个响头?”江映华满脸疑惑的伸手接过,待捏到红封里的物件时,她眸色深沉的望着陛下,登时蹙了眉头。不过须臾,她又含笑道:“华儿逗弄孩子的,不作数的,您收回去吧,我这般年岁没有讨红包的道理。”“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收着。”陛下幽幽的回应,并不接那物件。宴席散去,颜皖知疑惑道:“陛下送了你什么,我看你脸色都变了。”江映华顿了脚步,几不可闻的回应道:“一对儿兵符。”第75章 油尽灯枯绍正十三年, 元月初一。新岁伊始,霁雪初晴,庄严整肃的立政殿广场前, 旌旗招展, 光耀丹陛。作为一年内次数不多的规格极高的大朝会, 初一这日上至君王, 下至文武百官, 勋贵命妇,皆是朝服加身,大礼参拜。除却国朝臣子, 另有番邦使臣入内称贺, 仪礼气度, 皆是巅峰。大楚繁荣昌盛数载, 万邦来朝的盛景又现。盛世太平的表象下,内里的暗潮汹涌,知者甚少。陛下承受着沉重的冕旒衮服,苦熬着朝拜的流程。江映华在下首揪心的瞧着,巴不得这些礼数尽早结束。赢枫心底的煎熬比她只多不少, 但旁人做再多,都不如让里里外外亲眼看着陛下风华正盛来的好用。这样的场合,颜皖知只得躲在内宫不出来, 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光, 一次次复盘昨夜江映华与她商讨的应对之法。终日繁忙不得空闲, 江映华再归来时,漫天繁星如许, 颜皖知早已在庭院中等候多时,她快步走上前去, 握住颜皖知的手:“姐姐跟个冰人似的,在此守了多久?天凉也不披件衣裳。”“无妨。”颜皖知反倒替江映华扯了扯衣襟,“昨日的事可找到机会与陛下商量了?”“正想和你说,我问过了,当初你我二人之事,只有曹松一人密奏了陛下。这人我不喜欢,自打囚在广元殿,也不是他随侍在侧。眼下他在王府,如此说来,即便他是嘉陵王的眼线,也是废棋,贸然启用打草惊蛇,陛下着人斩草除根了。”江映华语气中有些无奈,她本想借着人传些假消息,如今到底是扑了个空。“也莫太忧心,西南的军中主官都换了,这些旧人不日入京,你把他们看起来甄别处置就是,谅嘉陵王也没胆子直接兴兵。”颜皖知摩挲着袖口,每每沉思都是这个习惯,多年不曾改过。“若非为了取证,直接将人杀了就是。他的罪责罄竹难书,干系你我的亲人,并不好对付。况且他谋反之心已久,只怕朝中他的眼线不在少数,兵将只是硬的,背地里的手段多的是。此番你失踪一个月,我又换了西南将领,这般他该是察觉了,且看他动不动罢。”江映华拉着人入了温暖的殿阁内,从宫人手里接过手炉,塞到了颜皖知的手掌心。颜皖知眸色幽沉,捧着暖炉,视线探向江映华疲惫的侧颜,“今日你都这般疲惫,陛下的身子可还吃得消?”“说来奇怪,我看着她的状态尚可,最近这些日子好似比从前精神了几分。”江映华急切地灌了自己一杯茶汤,这才幽幽出言,大大咧咧的反倒有些高兴。颜皖知闻言,心底咯噔一下。她忽而回忆起当年,自己重病在床多时的母亲来,病人的精气神自是愈发不济,突然的好转未见得是什么好事。可江映华如今心乱如麻,还是不给她添烦恼的好。她神色飘忽的转了话题,“我记得元月廿十是太皇太后的祭日,也是一百载的诞辰,逢十逢百当大祭,你何不试着将人召回京中,那毕竟是他的母后。”“难为你费心思了,可他年少修道,早已自诩出尘,不问凡俗之事。这等理由,召不回他的,从前皇家婚丧嫁娶,他从未回来过。”江映华苦笑,也正是他多年的远离尘世的做派,才麻痹了数位君主,无人提防于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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