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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贵的墨块都会加些香料,方才江映华闻到了入鼻的味道,虽说她不喜浓郁的香气,却也不至于这般挑剔。左右她欣赏不来这名贵的御用朱砂,便摆摆手,借故托辞:“不必了,本王用此物未免逾矩,去将广元殿的朱砂拿来换上,还是先前的顺手些。”就这般过了四五日,十月十五这日的傍晚,江映华正呆坐在大殿的书案后愣神儿,消化着这一日被朝臣们叽叽喳喳吵嚷的烦闷,外头小黄门兴冲冲的跑进来,连通传的规矩都没有了,直接滑跪殿前:“殿下,有消息了!”江映华正没好气,见了人沉声斥责:“这是陛下殿宇,谁准你大声喧哗的?何事这般没规矩?”小内侍不以为意,忙不迭地的解释:“殿下,是,是秘司的八百里加急线报,查阅权限仅您一人。”秘司?许久没有过这等重要的情报了。江映华赶忙起身近前,“快呈上来。”接过来人手里的密封奏报,江映华迫不及待地拆开,手都颤颤巍巍的,读着读着呼吸愈发急促,连心跳都变得毫无章法。这不是她期待的用毒之人的线索,也不是颜皖知的线索,而是一封边防急报。而这边防急报,也不能说和这两个事毫无牵扯,只能说关联有些隐秘。西北边防密探五日前探得,数年前曾被大楚与匈奴分别吞并的凉国人,因与匈奴的可汗意见相左,两年前分兵自立,又一次圈地立国号西凉。而凉国自立不久,加了王号的王上便暴毙,一直只有太后理政,自家烂摊子顾不过来,本也不是大楚在意的隐患。可这凉国忽而迎了一位流落在外的郡主,文才武略皆是好手,前些日子被派往边关巡查。正因此事,西北秘司派出多方人马查探,有眼线得以混入西凉军中,探得了郡主真容,冒死传回了画像。随着奏报一起来的,便是一幅令江映华看了心惊不已的,和颜皖知如出一辙的容颜小像。而密报提及,新任指挥使整合各分理处的线报,推演出了郡主入西凉的可能线路与时间节点。好巧不巧的,便是扮作商队,沿着大楚的北疆一路西行,自绍正十年元月,走了五个月,方抵达了西凉所在的王都。此间消息,江映华喜忧参半,更多的是震惊。颜皖知这个郡主是真是假,又是何人掳走了她送去了北疆,竟全然不被秘司和影卫察觉,最后还能堂而皇之的出走西凉。既入了西凉数载,又凭借才干得了西凉掌权人的倚重,那她为何都不肯传递半点消息?难不成这是要彻底与大楚为敌了?江映华无力的挥挥手,屏退了满屋子的宫人。她心乱如麻,失去了冷静思考的本能,只得抛开这些突如其来的线索,闭目凝神。夜深人静,江映华方冷静下来,国事为重,不可耽搁。她登时传了秘司指挥使,着人紧盯西凉动向。又连发数道谕令,命西北边防严阵以待。将要事安排妥贴后,方回了广元殿,唤了青云入内,命令在外的影卫全数依照秘司推演的路线,倒查颜皖知曾经滞留北疆的蛛丝马迹。静下心神思量,有本事豢养私兵,还能与西凉勾结劫掠朝臣,定然是位高权重之人。江映华忽而回忆起先前的猜测,或许下毒之人和这作乱之人,根本就是一个人。而这步步为营的每一次走棋,都是为了悄无声息的为自己蓄力,一举夺了皇位宝座。江映华一夜未合眼,在头脑中将朝中的重臣和宗亲筛选了一遍。曾掌握军权的,曾滞留宁州的,曾留守北境的……走马灯一般的思量一圈儿,人算不得多,可也绝不是三三两两的,贸然去查定要打草惊蛇。她忽而体谅了陛下的审慎和多疑,高处不胜寒,危难之时,看着俯首的重臣,到底人心隔肚皮,确实会有些惶惑不安。翌日,她自己消化不了这许多悬而未决的疑惑,只得试探着去寻陛下解惑。毕竟当年颜皖知说,陛下知晓她的身世,可江映华却对此一无所知。她如何成了西凉郡主,这个事儿太令人意外。天色蒙蒙亮,江映华便去了承明殿。每日的这个时间,她该准备听朝议的,今日却忍不住将朝臣晾在了一边。方一入内,江映华朝着随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气音轻吐:“莫通传,晨起容易受惊,本王悄声入内。”随侍知趣儿的小心翼翼退了出去,江映华小猫儿一样的走进去,屏风后的景象却令她大惊失色,仓皇间便要逃离。可慌乱中总是没分寸,抬脚就踢到了博古架的底端,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来。“谁?”里间陛下的嗓音透着狠厉,江映华认命的闭了眼睛,怯怯的回身跨过了屏风,躬身一礼,小声嘟囔道:“是臣。”榻前的赢枫满眼慌乱的起身,尴尬的垂首在旁,连礼数都忘了。江映华亦然别扭的红晕爬了满脸,她只知道这些年赢枫照顾陛下甚是殷勤,哪里想得到……她巴不得剜了自己的一双眼睛,给这二人助助兴。陛下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看着这二人的小模样,嗤笑一声道:“枫儿先出去。”赢枫脚底抹油溜得贼快,待人没了影子,陛下缓缓坐起了身子,幽幽道:“监国如今胆子愈发大了,入朕的寝殿都不通传,那又何苦脸红心跳呢?”江映华羞赧不已,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暗暗腹诽,“她赢枫好歹在外人眼里也是陛下你的妹婿,你二人如此未免有些过火。”“这个时辰不去朝议,来此作甚?”陛下也不再难为她,端坐在榻前,正色问道。江映华这才想起了正事,自袖子里取出昨日的线报呈送,方轻声道:“臣来请教陛下,颜皖知的身世,她如何就成了西凉公认的郡主了?”陛下亦然面露不解,飞快地扫视着线报的内容,沉吟良久方道:“个中原委得你去查,朕只知道她本名莫雪颜,乃是当年嘉义侯的幺女。至于她缘何与西凉有所攀扯,朕的确不知。不过前凉国姓你该记得的,诸国纪要,打小就教过你了。”“嘉义侯?皇考病重时,那个谋反被抄斩的嘉义侯?”江映华脑海里再次如五雷轰顶般难耐,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追问。“陈年旧事了,当年并无确凿证据,朕也暗中查探过,该是你三哥图谋不轨,勾连贼人的构陷。若非朕深谙嘉义侯为人,也不会留他的孤女在身侧。说到此事,朕倒是想起来,当初举发侯府上下,有一条便是勾连外敌,彼时前凉犹在。”陛下起身,长叹一声,才眸色虚离的回忆起旧事。江映华瞬间大梦方醒,明白了颜皖知孤身杀永王的动机,这个迟来的真相可太晚了。陛下瞟了她一眼,见人失魂落魄的,又道:“当年那件事,朕是上过奏表分说的;就连那不问世事的嘉陵王叔,都念及交情上过奏表。可嘉义侯在牢中是自尽的,死无对证,又当如何分辨?旧事前尘都是过往,眼下你要如何?”江映华脑子有些懵,只随口道:“臣把边防安排都布置好了。”良久,她眨巴着眼睛思量,才喃喃出言,似是自言自语般:“前凉国姓万俟,好些人入了大楚,就简化称莫。三哥既曾构陷嘉义侯勾连外敌,父亲又置人死地,或许这侯爷,本就是凉人。父亲该当是知晓实情的。陛下,国朝祖父和父亲治下的实录,臣可有权调阅?臣想查一查这个莫侯爷。”“不必查了。当年莫侯在西北救过父亲和汝阳王一命,才加官进爵。汝阳王去世多年,朕当年想查,线索都断了。当年永王幼时曾在汝阳王府小住,他或许知情,这本是朕要你押他入京的目的。可你私下放人,那颜皖知怕朕也好,因私仇冲昏了头也罢,竟擅自把人杀了。你二人今日,这叫自食苦果。”陛下语气平平的说着,瞥向江映华的眸光甚是复杂。江映华无力的叹息,语气不满:“作乱的阴沟老鼠事事尽知,陛下处处瞒着我,颜皖知亦然瞒着我。我一无所知又当如何,手里的线索从不对等……”她怅然苦笑,脑海却在一瞬间闪过了些许思绪来,诧异道:“不对,若陛下都寻不见线索彻查,那劫持走颜皖知的人,又是怎将人送去西凉的。颜皖知在您身边多年,事发时她年纪尚轻,若您都不知莫侯真实身份,她也不会知道。如此一来,她只身回西凉,只能是绑走她的人知情,这人是谁?”一语点醒梦中人,陛下许是病得久了,脑子有些不灵光。搁在以往,这些事不用江映华提点的。她凝眸思量,许久方出言:“莫侯留在大楚,不论因由,多年勤恳,该是和前凉不睦,颜皖知绝不知内情。当年此人交际不多,朕是厚着脸皮常去讨教兵法,才和他熟悉起来。若按你所说,朕倒是忽略了一个人,一个我们甚少提及的家人。”陛下说罢,唇角一勾,笑意深沉的看着江映华,只那神色有些苦涩。“家人……您方才说,为莫侯求情的……是小王叔!”江映华垂眸回忆,却在说出此话的瞬间捂住了嘴巴,怔愣在原地良久,胸口猛然起伏的厉声道:“来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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