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听的挺开心,咯咯咯的笑起来。她想象路明非和他叔叔还有他表弟路明泽一起沿着墙根跪在阴影中,那个面相刻薄的中年女人就坐在他们身后翘着二郎腿,看谁跪得不认真上去就是一巴掌落在脑瓜子上。
“听我说听我说。”诺诺晃晃路明非的胳膊,“那时候我在卡拉布里亚住在民宿里,很便宜,楼下拐弯的地方是同学萨拉的祖母安娜开的餐馆。不是罗马或米兰那种有漂亮餐具、精致摆盘、还有看似随意其实精心设计的灯光的高档无麸质素食餐厅。安娜的餐馆是一个简单质朴的意大利餐馆,四方的桌子、条纹桌布,菜品有意面、炸鱿鱼、特浓咖啡、冰激凌和甜的发齁的面点。”
“我喜欢炸鱿鱼。”路明非发表评论。
他们这时候居然也路过了一片海滩。
路明非以前没来过这,不过那里似乎也未曾受到过商业开发。
想来在那些温暖的日子这里应该会有很多穿着比基尼的漂亮姑娘。
可惜现在是最冷的冬季,海滩上没有女孩追逐奔跑,倒是两边的店铺为了庆贺新年即将到来而点亮了全部的彩灯。
周围的车流并不见少,风呼啸的声音和海浪往复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路明非冲着诺诺抖了抖自己的上衣衣摆。
“师姐帮我点支烟,我不方便。”
“抽烟抽这么多小心得肺癌。”诺诺扁着嘴帮路明非点烟然后把那东西塞进他嘴里。
男人就把烟卷叼在嘴里,白色的烟雾从他的齿缝中溢出来。
“混血种不会得癌症,我要么一百多年后老死要么被什么东西杀死。”路明非说,他愣了一下,无声地笑笑。
或者被魔鬼收走灵魂而死。
他在心里小声说。
“让师妹把你变成死侍,你能活成老怪物。”诺诺哼哼着说,“往左边柺。”
“要是我有一天真变成死侍了,你就杀死我。”路明非说,“绘梨衣手里有一把粉色的伯莱塔,弹匣里装了两颗贤者之石磨制的子弹,你们可以用七宗罪把我的胸腔切开,因为死侍化的我一定有很坚硬的鳞片,切开之后将枪口贴着我的心脏发射,这样我才会死。”
他说得平静,像是真的早就想好了自己一定会变成死侍也想好了要让诺诺或者其他的什么人把自己杀死。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快点呸呸呸。”诺诺瞪他一眼。
“我没开玩笑。”路明非沉默了几秒钟后说。
诺诺仰头去看这家伙的侧脸,只看到他面无表情,眼睛里倒映着蓝色的天空,天空中云像是被狂风卷着向他们的身后飞。
“你那么厉害,变成死侍了我可打不过。”
“没关系,我不会伤害你的。”路明非说,他用夹着烟的那只手在自己的手肘处比划了一下,“在那之前我就会砍断我的肌腱和骨头,你们只需要杀死我就够了。”
诺诺看他不像开玩笑,很认真的想了想。
“算了,我们能不能不要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回到那座小城小城卡拉布里亚行么?”她靠在座椅中,像是中仓鼠在啃坚果那样用自己的门牙去啃那块巧克力。
“好,师姐你说。”路明非点点头。
“我去那里的时候是夏天,夏天的卡拉布里亚燥热,我那时候是用读书省下来的钱出去的,不能时常去吃那些昂贵的大餐,就去安娜的餐馆吃饭。安娜的外孙里昂和孙女萨拉有时间便在那里帮忙。安娜是一个典型的意大利老太太,烟瘾大、热情、急躁。吃得多了,我偶尔会点评安娜做的饭菜,比如意面煮的有些偏软,提拉米苏里的甜酒搁的太多。安娜就会生气地大声说不该给你做饭,里昂和萨拉就在旁边夸张地大笑。但当我夸她做得好时,她又会颇为自得地拿出烤好的披萨,以一副算你识相的态度递给我。”
说到这诺诺笑了笑,她说,“那里的人不怕我,所以我很开心。以前在家里所有人都怕我,连我的兄弟们都畏惧我,因为我是陈先生最优秀的女儿,我享有那个家族所有的权力,连在学校中都没有人胆敢忤逆我,有个女孩在舞会上大声跟别人说我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野种,家里人把我放在英国念书是为了防止我回去争夺家产,我没当回事,可是第二个星期的第一天我爸爸就给我打了电话,他说陈墨瞳你不应该这么懦弱,人犯了错就得付出代价,我已经帮你惩罚她了。我问他你做了什么,他说你很快就知道了。”
路明非心中微微一寒。
莫非那个女孩被杀死了?
“我猜你肯定以为那个女孩被杀害了。”诺诺眨眨眼,路明非挠了挠头发。
“英国的法律很健全,而且那地方说到底其实在陈家的势力范围之外,他做不到这种事也不想惹麻烦,合理范围内……他用一大笔资金逼得那个女孩家里的公司破产了,她的父母再也承担不起高昂的学费,没有多久就从那所学校中退了学。”
路明非松了口气。
“以前也有人说我是野种来着。”他说。
“然后呢?”
“我想揍他,可打不过,被揍了一顿。”路明非想了想,
“老师说我惹是生非,让婶婶来学校里给那个孩子的家族道歉,婶婶嫌丢人没来,我就在教室最后面站着听了两个星期的课。”
诺诺沉默了,她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终于伸手去摸了摸路明非的头顶。
这时候车拐过一个路口,面前出现去往四国的指示牌。
路明非心中一动,忽然意识到这条路似乎很熟悉。
他好像……
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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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