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达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就算小心翼翼就算羞怯矜持,其实放在路明非眼中也像是平地炸开的惊雷,像是荒原沉下的余晖。
路明非用右手覆盖自己的胸膛。他笑笑,捏捏绘梨衣的脸,
“绘梨衣是很漂亮的女孩,你和谁都会很般配的。”他说。
可眼帘渗透的细碎阳光里好像有纤细的女孩伫立,她把自己的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地来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脸颊,吐息如兰中是少女嗔怪的声音,“师兄师兄,你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那是夏弥的剪影啊,如此肆无忌惮地在这种时候闯进他的灵魂里。
他答应过夏弥会一直和她在一起,一约既定万山难阻,就算世界毁灭他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
他的心或许早已变得不像是人类的心,龙的灵魂与信念或许早已经随着那一次次被沸腾的血液流淌填充了他的一切,但他想证明自己还是路明非。
一万个世界里都只会有一个的路明非。
他并不是想证明给其他任何人看,他只是想证明给自己看。证明给那个连自己都不信任的衰仔看,就算他已经变得很牛逼,就算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孩多得数不清,可他还是能对某一个人倾尽所有。
这时候绘梨衣像是猫一样去蹭路明非的手背,她的肌肤滑腻,像是难遇的宝玉,仰头的时候眼睛里只装着伸手抚摸她脸颊的男孩,猫一样警觉的瞳孔里闪烁着希冀的光。
在这个懵懂无知的女孩尚未知晓的过去,命运已经把她期待的那扇门彻底关闭。此时她所能感受到的温暖不过是门缝中透出的微光。
可即便是那一缕微光也已经让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得那么明亮。
恍惚间路明非似乎听到了,他听到有某个男孩的声音如深谷悠悠的风,那个男孩在肆无忌惮地笑,笑他的愚蠢,笑他的悲哀,笑他的……痛苦的不甘。
——
黑色的雷克萨斯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车流,怪异的是似乎整个世界都在为它让路,这辆车简直像是某个君王的座驾,走到哪里都畅行无阻。
它确实是君王的座驾,这个国家的阴影中有两个真正的统治者,一个是正统的蛇歧八家,一个是能够与蛇歧八家抗衡的猛鬼众。
此时坐在驾驶位上的居然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孩,她的眼睛妖媚得像是古老的狐妖,映着漫天的光火,斑驳的阳光透过一闪而逝的枫叶在那对明媚的眸子里留下美好的光与影。
女孩漆黑的长发是被绾起的,斜插着一支不知道什么植尚未枯死的枝条,穿着黑色的礼服,脚下是细跟的高跟鞋,即使坐着也能看出高挑与靓丽。
这是个很纤细但又很丰满的女孩,眉眼间流转着勾人魂魄的魅力,白鞘的木刀就很横卧在那对修长紧绷的大腿上。
真正的君王在她的身边,那似乎是一个颇有些张扬的歌伎,在副驾驶中坐得笔直,身形笔挺,眼细而且长,眉宇温婉。
他以肩披着血色的广袖和服,刺绣着古事记般的神魔妖鬼,狰狞与神圣似乎共存,和服下居然是干净的衬衫,分明是个男人,锁骨却精致伶仃,皮肤是健康的白皙,脖颈如白玉般的颜色。
歌伎的头发用束带简单地捆扎,身上氤氲出朦胧的樱香,那件广袖和服红得就像是新流的血,和男人莹白色的皮肤交相辉映。
他抚摸怀中猩红色刀鞘的长刀,像是抚摸恋人的肌肤,眼帘低垂,把那双眼睛藏在阴影中。
“贵客们应该早已经醒了吧。”男人还是低垂着头,缓慢地擦拭出鞘的长刀刀锋,他的语调中似乎带着轻笑,手指素白纤长,不过真正强大的人能感觉到那具似乎瘦弱的身体里藏着惊人的力量,甚至说不定能手撕狮虎。
“药物的剂量并不大,就算是我这样卑贱的血统也该已经恢复神智了才对。”驾驶座上的女人说。
男人是猛鬼众中地位高绝的“龙王”,等同于源稚生在蛇歧八家的地位,他有两个名字。
风间琉璃
以及……
源稚女。
而那个妩媚的女孩,她是樱井小暮,猛鬼众中的龙马,同样是发号施令的领袖人物。
樱井小暮的声音冷冽又清淡,像是竹林深处潭水上的风,带着冬日寒风般的微冷。这微冷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与这辆车在车流中切割时掀起的风声同奏。
风声中,长刀出鞘与子弹上膛的声音像是平静夏夜的闷雷那样突兀地响起在这辆车的后座上。
光明如镜的刀刃反射男人们狞亮的黄金瞳,他们的眼睛同一时间睁开,像是两头互相搀扶着沉睡的巨龙在此刻苏醒,凶暴的心脏轰鸣宛若战鼓。
那是远比猛鬼们更加危险的东西……
他们简直是妖魔!
“哈哈……”风间琉璃发出张扬的狂笑,他横刀眼前,以刀刃的反光去看那两个分别用刀与枪对准自己和樱井小暮的男人。
“加图索君,楚君……”他缓缓地将刀收入刀鞘,展现出足够的善意,
“仰慕很久了!”
这一章稍微有点短,但太困了,我得休息了。明天继续吧。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