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不间断地下,时大时小地下。(duyidu更新) 他并没有走出那片林子,只是从半片树林换到了另外半片树林。因为他相信呆在死者坟墓周围会让人抑郁难昂,触景伤情。而自己则会受其影响更加悲观地面对惨淡的未来。于是艾里克跨越过了那条不知何去何从的小溪,钻进了对面的林子里。至少在这里,他可以安安心心地想一些自己的事情。 总之不管多少天过去了,他都一直呆在树林里未曾探出过林子以外的地方。不单单是因为不知疲倦的雨,更多的是他无从可去。除了回米拉斯城,他实在想不出能比之更合适的去处。但是眼下他这张布满愧疚的脸委实不适宜出现在米拉斯城内的任何地方。 这是一片平和的树林,没有猎人,没有毒虫猛兽,自也没了互相残杀。至少艾里克所见的都是些温顺祥和的动物,除了好几只整天在他头顶吱吱乱叫的猴子。因为他的到来引发了它们的生存危机,迫使它们不得不另找食源。 艾里克经常在半夜睡死过去的时候被雨滴打在树叶上的唰唰声吵醒,又或者被几滴从芭蕉叶的缝隙间溜进来的冰冷雨滴惊醒。然后他便辗转难眠了。于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喜欢拎他耳朵的伊莉莎,想起葬身在索森山附近的双亲,想起奄奄一息的罗伊和很大程度上因为他而下落不明的艾丽。当然还有其他很多与他相关的人和事。接着他又会在错综复杂的思绪中再度沉沉睡去,直到被饥饿叫醒。 没有同类的日子是孤独的,不管是人也好动物也好。其实人又何尝不是动物呢? 但他很快厌倦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象,并一度面目狰狞地走向几只野兔,企图弄一只来打打牙祭。可它们对于他的步步逼近熟视无睹,不躲也不逃,反而在他的脚边蠕动着嘴巴来回跳跃。于是艾里克丧失了最后的一丝残忍,只好满怀歉疚地又与猴子们争夺食物去了。 渐渐的,林子里的果子开始萎缩了,掉落了;树叶也开始枯黄了,凋零了。艾里克知道要是再这么呆下去,就要永远地陪伴疤痕男了。在天空飘起细雪的第一个晚上,他做出了明早离开树林的决定。 “是啊,好冷啊!冷的我都睡不着,你看这个人还睡的那么香。” “谁知道。不过他打呼噜比你二叔还响。” “也是,你二叔都死了好几年了。” “”怎么好像有人在屋子里说话。 可他明明听到屋子里有谈话的声音,难道是做梦?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 “看,那个人又躺下去了。” “叫你早些准备过冬的窝偏不听,现在我们只能寄人篱下。” 这分明是有人在屋子里说话,却又连个人影都没有。难不成是见鬼了? 他伸了伸懒腰,走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