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退开一步,叫住了德吉,“我们回去吧。”德吉没有硬碰硬,她盯着芒赞,一字一句:“我阿帕死后,流的不是血,是乳汁。你记着,天神的诅咒还没有完。”芒赞脸色微变,德吉转身就走。回到寝殿,德吉把头上的金花锦暖帽扯下来,那是用芒赞猎的狐皮絮的。把暖帽丢进塘火里,德吉擦去泪,跪在佛龛前,捏住象牙佛珠,喃喃道:“怨鬼恶魔,渝盟弃信,毁我部众,望护法神怒而制伏,断除内讧及其魔教法……”点燃的线香被递到手上,德吉睁眼,一串银流苏,挂在哑巴婢女的胸前。“公主,逻些没有人能帮你,你要借外人的势力。”她用汉话轻声说,见德吉一怔,皇甫南又用蕃语说了一遍,“找汉人。”“你懂什么?”德吉恢复了那副公主的骄傲姿态,但忍不住,把皇甫南看了又看。从德吉的寝殿出来,皇甫南端着一架惟妙惟肖的酥油雪莲花,到了经堂。主持经堂的钵阐布早已随没庐氏被流放了,佛龛前的六供还每天都有人来换。皇甫南放下酥油花,用包银木盆换了圣水,香柏枝在水里沾了沾。她走到木梯口,阿普在经堂下面的阁楼。钵阐布打坐的华丽卡垫上,阿普摊手摊脚,躺在上面睡大觉,手边扔着一个羊皮卷。皇甫南把身上的铃铛和流苏都摘下来,从木梯下到阁楼,又张望了几眼——她知道他睡觉很警觉。见阿普的眼睛闭得紧紧的,她悄悄跪在卡垫上,把羊皮卷拾起来。一股大力,把她揽腰搂了过去,皇甫南没来得及出声,阿普把卷在身下的涅热也扯了起来,兜头蒙住两个人,浅淡的羊膻味钻进鼻子里。他两条腿把皇甫南夹紧了,在她嘴上亲了一口,笑道:“又来当贼了。”皇甫南脸上发烧,心还砰砰跳,“你又装睡。”她恼了。“没装睡,我梦见你了。”阿普捧着她的脸,阁楼里昏暗,只有木梯口漏下来的一点光,阿普看见皇甫南脸红了,他有点高兴。自从上回遇到蛇,皇甫南死活也不肯再去珍宝神山,他心里好像猫爪子挠,手不自觉地放在了她衣领上。皇甫南把他手按住,她压低了声音,“你干什么?”“偷我的东西,总得拿点什么来换啊……”“那我不要了。”皇甫南扭身,想要从卡垫上起来。“你不要,我要。”阿普耍起了赖皮,把要挣扎的皇甫南箍紧了,贴着她的嘴唇,轻声威胁道:“别动,一会经堂还有人来。”涅热底下,两个人交缠在一起,刚尝过一点滋味的人,简直是急不可耐,阿普有些粗鲁地把她的百褶裙扯开了,她提前把铃铛和流苏摘下来,倒方便了他,顷刻间两人光滑滚烫的皮肉又贴在了一起。阿普缠绵地亲了一会,把皇甫南紧紧并在一起的腿分开,挤了进去。他比上回有章法了,摸到了她脚踝上的银镯,又往大腿上摸。要紧的地方太多,皇甫南逐渐顾此失彼了,她想到了那个总是挤眉弄眼的木呷,忙推他的胸膛,“你没跟木呷……”“我跟谁都没说。”只是自己默默地琢磨了许多天,看到畜生交配,也要发会愣。梦里倒是有了点心得,只苦于没有机会实践。一抓着机会,阿普就把手摸索进了她的两腿之间,“我上回做的不好,这次肯定好的,你别夹那么紧……”他在皇甫南耳边咕哝,说的是爨语。经堂里要是有人,只会当他在楼阁里念经,绝想不到涅热底下有两个赤条条的人在打滚。皇甫南又把眼闭上了,阿普的手无意抚过,察觉到她的睫毛在不住地抖动,但是嘴里没有声音了——就连反抗,也只是象征性的那两下,之后就把胳膊时紧时松地缠在了他脖子上。这就是他梦里的情景!阿普咧嘴笑出来,找到皇甫南的耳朵,他故意往里头吹气似的,“你知道我梦见了什么?我在洱河里游水,捞了只蚌壳,蚌壳的嘴硬,就跟阿姹一样,怎么都撬不开。我把它放在热水里泡一会,揉一揉,晃一晃,蚌壳自己就开啦……”作者的话吐蕃以五行和十二生肖纪年:土鼠,火兔,金龙,之类。 佛教说法:死后流的是乳汁,不是鲜血,说明有冤情。 钵阐布:僧相。 拨雪寻春(十五)经堂里有轻轻的脚步声,把木板踩得吱呀响,一个吐蕃婢女说:“乌爨人在下面。” 另一个“嘘”一声,“睡了,听他的呼噜。” 阿普在涅热里搂着皇甫南,一动不动。皇甫南也像只刚出巢的雀儿,温热的,安静地蜷缩在他胸前。两个婢女的脚步声远去,连经堂的门也闭上了,阿普的呼噜声一停,皇甫南立即去推打他的肩膀,牙齿把嘴唇咬得通红,是恼的,恼他差点让自己失了体面,也恼自己被他弄得迷迷糊糊,“你真能骗人,从小就骗人!” 阿普也想到了段平和达惹,还有自己未能守诺的龙首关之行,他一只胳膊撑起来,苦恼的眼睛看着皇甫南,“我怕我说实话,你就跑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此刻阿姹就在眼前,在身下,少年的心又软得一塌糊涂,他把轻吻印在她脸颊上,含住她的嘴唇,缠缠绵绵地亲了一会,阿普一把将她的手攥住了,苦恼不翼而飞,他笑嘻嘻道:“好阿姹,你替我摸一摸吧……” “不要。”皇甫南转身,给他个脊背。 阿普又变得火急火燎了,那酥油的坏主意被迫放弃,他非要皇甫南给他“摸一摸”,强硬地把她肩膀掰过来,他那鼻息呼哧呼哧的,像匹发情的小马驹,和皇甫南手握手,重重地揉搓着,在她身上猛烈地撞起来。两人皮肉磨得发红发烫,阿普在皇甫南脸上乱亲一通,热热的气喷在她耳畔:“阿姹,跟我回乌爨吧,先送你去见达惹姑姑,咱们再回太和城,洱海水暖了,山上的蓝花楹,红花楹,都开了……” 皇甫南的手搂在了他的肩膀上,她又被他颠得头昏脑胀了,不自觉地“嗯”一声,娇娇地叫他:“阿普哥……” 那“嗯”一声答应,阿普对她简直变得言听计从,抱住皇甫南在涅热下面打了个滚,他伸出胳膊,把羊皮卷扒拉了过来。皇甫南展开一看,是蕃文,她不认得。 阿普凑到她耳边,神秘地说:“这是天神谕示未来的‘授记’。”他把蕃文译成爨语,念给她听,“雪域之地产生猛兽之王,境内多数有情之动物,似乎被猎手之网所罩,无望逃入林中暂受屈——你猜,这猛兽之王是谁?” “论协察?”皇甫南盯着羊皮…经堂里有轻轻的脚步声,把木板踩得吱呀响,一个吐蕃婢女说:“乌爨人在下面。”另一个“嘘”一声,“睡了,听他的呼噜。”阿普在涅热里搂着皇甫南,一动不动。皇甫南也像只刚出巢的雀儿,温热的,安静地蜷缩在他胸前。两个婢女的脚步声远去,连经堂的门也闭上了,阿普的呼噜声一停,皇甫南立即去推打他的肩膀,牙齿把嘴唇咬得通红,是恼的,恼他差点让自己失了体面,也恼自己被他弄得迷迷糊糊,“你真能骗人,从小就骗人!”阿普也想到了段平和达惹,还有自己未能守诺的龙首关之行,他一只胳膊撑起来,苦恼的眼睛看着皇甫南,“我怕我说实话,你就跑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此刻阿姹就在眼前,在身下,少年的心又软得一塌糊涂,他把轻吻印在她脸颊上,含住她的嘴唇,缠缠绵绵地亲了一会,阿普一把将她的手攥住了,苦恼不翼而飞,他笑嘻嘻道:“好阿姹,你替我摸一摸吧……”“不要。”皇甫南转身,给他个脊背。阿普又变得火急火燎了,那酥油的坏主意被迫放弃,他非要皇甫南给他“摸一摸”,强硬地把她肩膀掰过来,他那鼻息呼哧呼哧的,像匹发情的小马驹,和皇甫南手握手,重重地揉搓着,在她身上猛烈地撞起来。两人皮肉磨得发红发烫,阿普在皇甫南脸上乱亲一通,热热的气喷在她耳畔:“阿姹,跟我回乌爨吧,先送你去见达惹姑姑,咱们再回太和城,洱海水暖了,山上的蓝花楹,红花楹,都开了……”皇甫南的手搂在了他的肩膀上,她又被他颠得头昏脑胀了,不自觉地“嗯”一声,娇娇地叫他:“阿普哥……”那“嗯”一声答应,阿普对她简直变得言听计从,抱住皇甫南在涅热下面打了个滚,他伸出胳膊,把羊皮卷扒拉了过来。皇甫南展开一看,是蕃文,她不认得。阿普凑到她耳边,神秘地说:“这是天神谕示未来的‘授记’。” 德吉将李灵钧一指,“他也是王子,汉人难道不比爨人势大?”论协察不满道:“两国缔结婚姻之约,岂是儿戏?”“汉人要联鹘困蕃,难道咱们不能联汉御鹘?”“这些事,不是你一个女人家该说话的。”论协察不再理会德吉,扭过头,对那囊副相厉声下令,“赞普钟不济,封施浪家主为大瑟瑟告身都知兵马大将,命他即刻率爨兵北上。”阿普从毡毯上起身,踩进靴子,离开了国相府。经过拉康寺,他看见高高的天台上,有一具新剥的人皮,松垮垮软塌塌,麻袋似的挂在玛尼杆上,那是替李灵钧送信给韦康元,却被论协察截获的蕃兵。“阿普,”木呷骑马追了上来,把腰间的针筒药箭摔得“啪啦”响,他也有急信,“罗苴子出龙尾关,到无忧城了!”顺着阿普的目光,一眼看到玛尼杆上的人皮,他吓得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回去再说。”阿普嗓音也低了,他垂眸拾起马鞭,攥得死紧。 拨雪寻春(十六)阿普骑着马,一口气跑回红宫。 德吉还没回来,阿普径直闯入她的寝殿。 火塘前的婢女不捻毛线了,开始揉羊皮。她们知道德吉要出嫁,赶着揉了一摞摞的新羊皮,之后还要晾晒,绷扯,用玛瑙、珊瑚、绿松石研磨的颜料描画上色,再裁成挂毯、卡垫和袍靴。乌爨的天气,沉重的毛货大抵是派不上用场的,但这是大蕃公主的体面和尊荣。 皇甫南盘腿坐在卡垫上,面前一个黑白棋盘,她在跟自己下“密芒”。吐蕃人崇敬白色的棋子,认为那代表着吉祥和光明,她不在乎,像个违逆天神的巫女,驱使着黑龙,把对面的白子吃了一大片。观战的吐蕃婢女急了,抢过白棋子,叽哩咕噜地念咒语,要“驱魔”。 “哗啦”一声,黑子溃散了,落雨似的砸在棋盘上。阿普把皇甫南从卡垫上拽了起来,拉着手来到经堂。 “你……干嘛呀?”皇甫南跺脚甩了下手,脸上有娇嗔。德吉的婢女们肯定又要背后嚼她舌根了,皇甫南把嘴撅起来,心里有点甜。 阿普没有笑,只皱眉审视着她。突然把她的氆氇袍领子扯歪了,手伸进去,又往她嘴巴上亲去——也不是亲吻,更像是搓磨,他狠狠地缠着她的舌头,然后毫不留情地在她舌尖上咬了一口。 皇甫南吃痛,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使劲一推,阿普险些被推个跟头,蹬蹬倒退了几步才站住。 窗外“啪啪”响,是吐蕃女奴在猛打羊皮。佛龛里的旃檀佛像也在凝神注目,妙严的唇瓣微微开启。皇甫南想到在阁楼下的肆无忌惮,她红着脸瞪他一眼,话出口了,却是软绵绵的妥协,“外面有人……” 阿普冷不丁地说:“你借李灵钧的名义,写信给剑川,说阿达要和汉人结盟围困吐蕃?” 皇甫南的神色倏的变了,她无措地咬着嘴唇,垂下了脸,隔了一会,默然地点头,脸颊上的红霞渐渐褪了。 阿普早有预料了,但见她坦然承认,他还是难以接受,“真的是你?不是李灵钧……” “是我,”皇甫南很快地说,“我想让论协察知道的。” “汉人要偷袭无忧城,是谁跟你说的?” 皇甫南没有吐露皇甫佶的名字,她执拗地说:“我在宫里听到的。” 阿…阿普骑着马,一口气跑回红宫。德吉还没回来,阿普径直闯入她的寝殿。火塘前的婢女不捻毛线了,开始揉羊皮。她们知道德吉要出嫁,赶着揉了一摞摞的新羊皮,之后还要晾晒,绷扯,用玛瑙、珊瑚、绿松石研磨的颜料描画上色,再裁成挂毯、卡垫和袍靴。乌爨的天气,沉重的毛货大抵是派不上用场的,但这是大蕃公主的体面和尊荣。皇甫南盘腿坐在卡垫上,面前一个黑白棋盘,她在跟自己下“密芒”。吐蕃人崇敬白色的棋子,认为那代表着吉祥和光明,她不在乎,像个违逆天神的巫女,驱使着黑龙,把对面的白子吃了一大片。观战的吐蕃婢女急了,抢过白棋子,叽哩咕噜地念咒语,要“驱魔”。“哗啦”一声,黑子溃散了,落雨似的砸在棋盘上。阿普把皇甫南从卡垫上拽了起来,拉着手来到经堂。“你……干嘛呀?”皇甫南跺脚甩了下手,脸上有娇嗔。德吉的婢女们肯定又要背后嚼她舌根了,皇甫南把嘴撅起来,心里有点甜。阿普没有笑,只皱眉审视着她。突然把她的氆氇袍领子扯歪了,手伸进去,又往她嘴巴上亲去——也不是亲吻,更像是搓磨,他狠狠地缠着她的舌头,然后毫不留情地在她舌尖上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