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天界现在这样，其实一点都不适合师姐在这边定居。 可等她有一天得知真相后，桐想象不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而且这边还有李由溪这颗定时炸弹，一旦李由溪做出了什么超出预料的事，结果就会变得更麻烦。 桐就像在盘点自己手里仅剩的一点盘缠，这个世界还有几个南月遥，那个世界还有几个南月遥，但是数量少得只要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但是把她们合到一起去，她就还能再继续活下去。 让师姐的灵魂进入姐姐的身体里，她就还能再继续活下去，甚至这一次师姐还真的有了一个弟弟。 “那么现在事情又回到了原点。”系统说道，“她后续都会活得很艰难，她会不停死于各种意外，因为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可能性去抵抗风险，死亡的概率已经在她的人生里占到了将近100。” “没关系。” 就算这次她没能活下来，也还可以再重启，他可以永远陪着她。 甚至等他们都老死了，一切都还能再继续重来，桐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永远都和他的师姐纠缠在一起。 桐抬起自己的手，上面属于人类的手指形状在迅速消退，又重新变成了污染物完全不固定的模样。 系统阻拦道：“并不建议您这样做，您的行为等同于亲手将自己关进了笼子里。” “如果她死了，那就再重来一次。” 这就是最后的画面。 黑猫幼崽一样的系统在南月遥眼中看来，突然就变得邪恶了起来。 “是的。”系统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不必害怕死亡，这不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你能在什么都不记得情况下重新活一次，你的弟弟也会在那里一直陪着你。” 南月遥抬眼，看了看自己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曾经充满鲜活生气的穹天界，现在变成了一片寂静死地。 系统安慰她道：“可是你不记得那些事情，对你来说那就跟第一次经历没有任何区别。” 南月遥垂下眼睑，睫毛投下的阴影盖住了她此刻的眼神：“他的未来还有无数可能性，他不该留在这里。” 过了很久，它的声音才终于再次出现：“很抱歉，我无法违反主人的指令，我必须在你死亡后就将世界重启。” “是的，你那时候已经完成了任务，我目前正在执行关于你的存活任务。” 从逻辑上来说，南月遥的话没有问题。 而它曾经和南月遥的协议，在此刻就变成了病毒一样的东西，根植在它的底层逻辑上。 “代理人，你在自杀，那个任务失败我就会将你抹杀掉，我现在甚至不需要再对你使用任何攻击手段。” 南月遥顿了顿，说道：“是，我在自杀。” “我怕。”南月遥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细微地颤抖，“我现在就已经开始怕了，死真的不是一件能让人坦然面对的事情。” “……我想放过他，我现在已经知道该怎么打开这个笼子了，就不能再继续把他关在里面。” 系统没有说话，但它也并没有拒绝。 一切全都指向了她刚才说过的那段话。 …… 现在一切迷津都已经被拨开，南月遥却说不上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可她不死的话，基本上就还是在对师弟下手，她趴在他的身上吸血，和当初自私的样子完全如出一辙。 虽然他的确就不是人……但是人外的污染物更傻。 南月遥感到很沉重，她想起了当初她骗他进封印地的时候，他站在那里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 他能看见东西吗？ 早在那时候起，他就已经有了要和她永远交缠在一起的苗头了，但南月 她一直到离开之前都理解不了这件事情，这团黑色的物体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的思维方式是什么？ 可是等到她离开后，这些问题突然就开始一个个都有了答案，他一一都给了她回复。 她舍弃的是一颗最透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