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胶袋里装着一把榔头,榔头上有些乾涸的血迹,杨勇俊感觉全身的血ye都倒流进大脑,他一瞬间无法言语,只呆愣地将那塑胶袋递给廖云洁。 深呼x1几次,杨勇俊感觉猛烈跳动的心跳缓慢一些,他鼓起勇气从的将那榔头拾起,隔着塑胶袋仔细观察,良久他缓缓开口:「就算这是凶器,它也不是杀si我阿母的工具。这个榔头生产的工厂在六年前倒闭了,看它的损坏程度应该是很多年前使用的。」 里面放着一头暗红se塑胶壳的笔记型电脑,从厚重程度来看也不是近几年出厂的新品,抱持着一丝希望杨勇俊接上电源,嗡嗡作响的引擎运转声吐露他的年纪,萤幕闪烁几秒钟後缓缓亮起,是得用密码解锁的提示。 杨勇俊一回头看见廖云洁将已解开密码的电脑转向到他面前,「零四零九,我妈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我爸失踪後法院宣判他们离婚的日子。」 「这该不会被重置过吧……」杨勇俊搔搔头,对目前的收获不满的抱怨。 接收到指令,杨勇俊移动滑鼠游标,他轻轻敲击两下,大量图片就从资源回收桶里一跃而出,廖云洁一看见那些图片,飞快的关上笔电萤幕,动作之快连杨勇俊的手都差点被夹住,他皱起眉不解地埋怨:「你在做什麽?我都还没看清楚那些是什麽。」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杨勇俊连呼x1都不敢太用力,深怕刺激到廖云洁,他也不敢乱动,就直挺挺地端坐着,时不时用余光小心打量廖云洁的表情。 「那里面是0照。」细碎声音从指缝中流泄出,廖云洁满眼的红血丝被sh润的眼泪遮住,模模糊糊,她用细微地几乎无法察觉的嗓音喃喃说:「我撒谎了。我曾经见过尊师。」 「善堂里总说洗清身上的罪孽,苦难终会结束,但是要怎麽洗清?我的苦难根本就是他们一手创造出来的。」杨勇俊无法回应她的哭诉,事实上他甚麽都做不了,只能像根柱子一样伫立在那,他甚至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安慰的力量很微弱,他无论说甚麽对廖云洁来说都是痛苦。 外面的雨下的滂沱,雨滴重重敲击在屋檐上的声音在一班情况下都会让杨熙薇感到放松,但现在她浑身紧绷,没有任何欣赏窗外雨声的情调。 y暗的雨天让这间在角落的房间没有亮光,杨熙薇眯起眼睛却还是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人影,她别过头试图用另一只眼睛在尝试看一次,那人突然向前扑上她的房门,杨熙薇吓得跌坐在地上,牙齿一下子敲在下嘴唇上,顿时一阵血腥味在他口中蔓延。 陈崇胜显然在外面淋了好一阵子雨,细软的黑se头发sh漉漉搭在脑袋上,现在已是初秋,夜晚的气温有时会让人轻轻地打寒颤,少年浑身sh透,毫无血se的嘴唇上下颤抖着,连牙齿都在相互磕碰。 「你能告诉我大晚上还下着雨,你来找我的原因吗?」杨熙薇双手环抱在x前,手指微微在手臂上敲打,难道董瑞玲他们行动了?要开始对学生下手了? 「杨老师,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我不知道。没有人喜欢我。」少年焦虑的在椅子上不停变换坐姿,速度快的杨熙薇都怀疑自己的椅子是不是通电,她叹了口气没多说甚麽,只是交代陈崇圣喝完将茶把杯子放桌上就可以了。 杨熙薇摇摇头,「你的出生不是你能选择的,凭什麽要你来承受?」 「老师,应该要让做错事的人付出代价,对吗?」杨勇俊焦虑的来回踱步,「除了这里,你妈妈还有可能把东西藏在哪里?不,应该要说如果她要把人藏起来,可以藏在哪里?」 「就是那里!」杨勇俊响指一弹,信誓旦旦说:「那里绝对是董瑞玲的秘密犯罪基地。」 他挺起x膛,直挺挺走向那褪se的门,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屋里的窗为了防止落灰全部都用木板遮挡住玻璃的破洞,杨勇俊视线扫过地面的红磁砖,薄薄的灰尘上有隐约向室内蔓延的脚印,他向那随风摇摇晃晃的纱门伸出手,背後的脚步声停滞,杨勇俊才刚侧过头yu回头时,後脑杓被一记重击,他的身t失去平衡,前额重重敲在那纱门的外框,纱门终於得到了落下的理由,匡当一声砸在杨勇俊的背上。 「为甚麽……」他从牙缝里拼命挤出疑问,那人蹲下身从他的头顶轻轻抚0至脖颈,杨勇俊只觉得那是毒蛇的蛇信在他酝酿最後一次攻击,「因为你快发现我的秘密了。」董瑞玲的嗓音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优雅,她的鼻息喷在耳边,杨勇俊痛苦地阖上双眼。 董瑞玲将那褪se的门关上,仔细地用锁链将门把牢牢的缠绕住後,脚步迳自走向一旁停在树影下的黑se轿车,她一把用力拉开副驾驶车门,廖云洁低垂着头,两只手紧紧搅动着衣角,浑身轻微的颤抖着。 「妈妈……对不起……」 「老师,你知道我是怎麽发现没有人ai我的吗?」陈崇圣半眯着眼睛,用一种似是在对人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语气喃喃念叨,「那就是发现我不能在外面称呼我的母亲为妈妈的时候,也是发现我的爸爸近在咫尺却永远不能相认的时候,我是一个丑闻是罪恶,根本没有人会因为我的存在感到快乐。」 「那老师呢?你会为我的存在感到快乐吗?」 「谢谢你,杨老师。希望这个答案不会有改变的一天。」陈崇圣举起早已饮尽的马克杯,做出示意乾杯的动作。就如同他的到来没有徵兆一般,他有没有徵兆、没有一句道别的离开了,外面仍旧下着大雨,他有带伞吗?还是就这样一无反顾地走进猖狂的大雨里,杨熙薇不知道。 手提包里的手机铃声节奏打断杨熙薇飘渺的思想,她手忙脚乱地从包包夹层深处挖出手机,手指快速滑过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你是杨熙薇小姐吗?杨培中的孙nv?」 「我这里有你爷爷的遗嘱,你有兴趣吗?有的话今天下午四点傅家小吃摊,我会在那里等你。」那人话一说完就立即挂断电话,杨熙薇来不及询问,耳边就只剩下空洞的嘟声,她只思考片刻便决定打电话给杨勇俊,身为爷爷的孙子他有权利知道爷爷遗嘱的内容。尝试拨号数次,电话都在长长的拨通声後转接至语音信箱,杨熙薇皱着眉不si心的再次尝试拨通,在经历一整晚翻来覆去的睡眠後今天一起床他九感觉右眼皮老是在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的x口莫名的觉得闷闷痛痛的,好像有东西堵在那里,杨熙薇甩甩头,试图把那些坏念头率出脑海,没事的,她默默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朗诵。 「久等了,杨小姐。」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傅宇皓,职业是律师。」傅宇皓从公事包里取出一个黑se资料夹,ch0u出里面的资料放置在杨熙薇面前,她的视线被最下方的斗大签名x1引了注意,只消一眼杨熙薇就认出那个签名是爷爷的亲笔,她深呼x1喘了口气,开始仔细上方的文字。 一、动产部份: 二、不动产部份: 二上善学校土地由孙nv杨熙薇继承 「这是什麽意思?」杨熙薇大脑嗡嗡作响,遗嘱内容很短也没有甚麽困难的字,但杨熙薇的脑袋却无法理解上头的一字一句。 「杨小姐,我曾经在上善学校就读过一年,在那里我拥有很美好的回忆,希望你之後能好好珍惜这个地方。」傅宇皓 傅宇皓困惑的重复咀嚼那四个字,接着摇摇头,「我没有宗教信仰。」 杨熙薇是带着一点雀跃回到学校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带着不真实的飘飘然,她带着笑容坐上自己的办公椅,视线接触到桌面的瞬间她的笑容凝固在原处。那是一张请帖,上头邀请杨熙薇参与新进教师的欢迎会,而这场活动的主办人正好就是董瑞玲,杨熙薇望着请帖出神的想,自己如果能立刻开除董瑞玲该有多好。 欢迎会的举行地点仍是在上善学校,临出门前杨熙薇安慰自己只不过是乡下地方没有甚麽好聚会场所而已,不会有事的,但踏进礼堂的刹那,她当下立刻明白这绝对是场鸿门宴,为了她而准备。 内心不停的纠结,穿与不穿两种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叫嚣,就当作是为了线索,杨熙薇勉强替这个行为安上一个合适的理由,她将红se长袍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