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篇(1 / 1)

这句话给杨熙薇一记当头bang喝,她努力克制不去想那仓促离职的前任老师到底去了何处,可能是她看起来太过恐惧,陈崇圣忍不住捧腹大笑,「跟你开玩笑的啦杨老师,之前的班导只是去生小孩而已。」 杨熙薇在原地楞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她连忙打起jg神要去追踪陈崇圣究竟到礼堂去做什麽,少年的警告还萦绕在耳边,她却看见礼堂後面的储藏室开着一条小小的缝隙,像是在邀请杨熙薇打开潘朵拉的盒子,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後,侧身钻进小门。 「崇圣,老师已经这麽努力的洗刷你身上的罪孽,你为甚麽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贱自己呢?你这样让老师心真的很痛。」 陈崇圣话还没说完,董瑞玲就匆忙打断,「说谎。说谎是阻止你进入纯粹的一个绊脚石,我给过你改过的机会,你却还是不承认你的过错。崇圣,老师看不见你身上的光芒了。」她解下脖子上的丝巾,熟练又粗暴地塞进陈崇圣的嘴里,轻叹:「只有老师愿意接纳你的身分,陪伴你走向正确的光明大道,但你却不珍惜,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够接受这样肮脏的你?老师有看见你想要变好,所以你也要好好配合,知道吗?」 杨熙薇无法再继续看下去,她连滚带爬狂奔上楼梯,推开小门的刹那她重重的喘着粗气。 杨勇俊抬头扫视男子一眼,是没看过的人,应该不是林边村的。他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一边戴上眼罩。 眼前是一个坐满人的礼堂,礼堂内男nv老少皆穿着暗红se长袍安静地坐在长椅上,正当他们在入口踌躇不前时,一个坐在靠近门边的nv人突然指着天花板失声大喊:「我看见龙了!龙在屋顶上盘旋!」 在欢呼声中杨勇俊等人被簇拥着落座後,台上几名少nv带着大家忏悔近期的罪过,杨勇俊眯起眼睛偷偷打量周遭,眼神无意间和一名nv子对上,那nv子的眼神空洞,她用唇语示意杨勇俊些什麽,他来不及看清忏悔仪式就结束了。 杨勇俊随着她加入进一旁蹲坐的人群,一个中年男子正分享他的故事,他轻抚着旁边瘫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的手,微笑说道:「我是陈志雄,这是我的母亲,她身t一直不太好,但是我们加入圣堂後一起学习,状况改善很多。两个月前我妈妈在家里昏倒,我们全家帮她不眠不休地诵经祈福一个星期,她顺利挺过这次劫难活下来了。这都要感谢尊师大慈大悲,让我们母子现在还能团聚。」 「谢谢志雄大哥分享,勇俊大哥作为新加入的白鸽成员,要不要和我们分享一下今天见证大会的感想呢?」 陈志雄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了然的表情,「第一次来都是这样的,之後会越来越习惯,诚实面对自己背负的罪是好事」 陈志雄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愤怒地站起身,一拳挥在杨勇俊脸上,他被打的猝不及防,摔得四脚朝天。 感受到自己把目光都x1引过来,杨勇俊慌乱地想安抚陈志雄的情绪,他可不能才刚进来什麽都没ga0清楚就被丢出去啊,「没有啦陈大哥,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拍谢啦,不好意思。」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云洁姊妹……」话还没说完两个彪形大汉就上前摆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示意他离开礼堂,陈志雄还想在说些甚麽,其中一名男子便一把扯住他的手往门口方向移动。 杨勇俊接下来都魂不守舍,他潜意识里认为「反省」绝对不是好事,下午杨熙薇在电话里绘声绘影描述学生被董瑞玲nve待的情况,她声音里的恐惧绝不是小题大作,那情景一定是场恶梦。正当他满脑子胡 「勇俊大哥,能耽误你几分钟吗?」廖云洁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杨勇俊想起在大会里没看清楚的她的唇语,便点点头,和她朝人群反方向移动。 「什麽意思?你知道些什麽?」 「你妈妈是董瑞玲吗?你认识陈美华吗?」得到肯定的答覆,杨勇俊彷佛抓到救命的稻草,「那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她是我阿母,已经失踪很久了,他现在还好吗?」 「我怀疑你母亲的失踪跟我妈妈有关系。」廖云洁艰难的吐出这句话,眼里全是恐惧。 在痛苦的焦灼後,廖云洁从衣领里扯出一条项链,解释:「圣堂里有四种阶层分类:白鸽、蜜蜂、鹿、老鹰。进入圣堂随着时间以及投入程度会逐渐升等,只有鹿和老鹰等级的会员可以见到尊师。而你的母亲和我的妈妈同样都是老鹰,也是圣堂唯二被认证的老师。」 杨勇俊感觉头晕目眩,大脑完全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他只能勉强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妈妈完全没受到邪教胁迫吗?」 「所以我妈,可能si了?」带着绝望,杨勇俊终於问出这句他不敢去触碰的问题。 「活要见人si要见屍,我一定会找到我妈的。」杨勇俊发毒誓般郑重的握拳,「我也会让这个圣堂付出代价,拯救你的,请你竭尽所能帮助我好吗?」 随着门禁时间一分一秒b近,学生们三三两两进入宿舍,留给杨熙薇的时间不多了,她迫切的想知道陈崇圣是否安然无恙,最後一次尝试依然无果,垂头丧气的她只得打退堂鼓。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了吗?」少年本就苍白的肌肤全无血se,额透上大颗汗珠落下,像是拼命忍住颤抖。 「没有人能够帮的了我,不值得。」陈崇圣语带哽咽,极力忍住泪水,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习惯受伤的人不会轻易向他人揭露自己的伤口,陈崇圣从杨熙薇身边擦身而过,他的背影很脆弱,彷佛下一秒就要碎了一样。 结果让杨熙薇大失所望,这家人太神秘了,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留下,杨熙薇带着失望阖上通讯录,一张便条纸飘了出来。上面娟秀的字迹和她所收到的交接资料很是相似,「若要联络陈崇善家人,联络陈美华0911xxxxxx姑姑?阿姨?」陈崇善事伯母的亲戚?杨熙薇眉头紧蹙,突如其来的纸条并没有让她得到揭开答案的快感,只让原就疑点重重的少年更增添新的谜团。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只剩下三两个住在宿舍的老师,杨熙薇确认其他人都仍专注在自己工作上,飞快的登入上善学校内部的网站。滑鼠上下滑动,杨熙薇一一记下曾经教导过陈崇善的老师们的姓名,准备去对b校内职员表,结果印证她的猜想,这些人无一例外,现在都已经从上善学校离职了,她越来越好奇这个少年的身世是否有甚麽秘密。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妈没意外是不会回来的。」廖云洁一身白se家常服,不穿暗红se长袍的她看起来才有年轻nv子的娇俏活泼,杨勇俊随口跟她闲聊,「你妈去上班,那你不去上学在家g嘛?」 「你跟我说你觉得可疑的线索好了。」杨勇俊连忙扯开问题,眼下得赶快找到妈妈跟圣堂骗人的证据,廖云洁的母nv恩怨他无法在此刻帮她解决,只能期望一切闹剧画下句号後问题能被迎刃而解。 「说到这,你知道尊师是谁吗?他长甚麽样子你见过吗?」 陈美华母兼父职将杨勇俊和哥哥养大,哪有什麽时间认识男x朋友,杨勇俊满心愧疚,只觉得自己当年的离家太过幼稚,这些年也没想过关心一下妈妈。他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廖云洁身上,希望今天能在董瑞玲家找到关於妈妈的线索。 廖云洁 塑胶袋里装着一把榔头,榔头上有些乾涸的血迹,杨勇俊感觉全身的血ye都倒流进大脑,他一瞬间无法言语,只呆愣地将那塑胶袋递给廖云洁。 深呼x1几次,杨勇俊感觉猛烈跳动的心跳缓慢一些,他鼓起勇气从的将那榔头拾起,隔着塑胶袋仔细观察,良久他缓缓开口:「就算这是凶器,它也不是杀si我阿母的工具。这个榔头生产的工厂在六年前倒闭了,看它的损坏程度应该是很多年前使用的。」 里面放着一头暗红se塑胶壳的笔记型电脑,从厚重程度来看也不是近几年出厂的新品,抱持着一丝希望杨勇俊接上电源,嗡嗡作响的引擎运转声吐露他的年纪,萤幕闪烁几秒钟後缓缓亮起,是得用密码解锁的提示。 杨勇俊一回头看见廖云洁将已解开密码的电脑转向到他面前,「零四零九,我妈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我爸失踪後法院宣判他们离婚的日子。」 「这该不会被重置过吧……」杨勇俊搔搔头,对目前的收获不满的抱怨。 接收到指令,杨勇俊移动滑鼠游标,他轻轻敲击两下,大量图片就从资源回收桶里一跃而出,廖云洁一看见那些图片,飞快的关上笔电萤幕,动作之快连杨勇俊的手都差点被夹住,他皱起眉不解地埋怨:「你在做什麽?我都还没看清楚那些是什麽。」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杨勇俊连呼x1都不敢太用力,深怕刺激到廖云洁,他也不敢乱动,就直挺挺地端坐着,时不时用余光小心打量廖云洁的表情。 「那里面是0照。」细碎声音从指缝中流泄出,廖云洁满眼的红血丝被sh润的眼泪遮住,模模糊糊,她用细微地几乎无法察觉的嗓音喃喃说:「我撒谎了。我曾经见过尊师。」 「善堂里总说洗清身上的罪孽,苦难终会结束,但是要怎麽洗清?我的苦难根本就是他们一手创造出来的。」杨勇俊无法回应她的哭诉,事实上他甚麽都做不了,只能像根柱子一样伫立在那,他甚至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安慰的力量很微弱,他无论说甚麽对廖云洁来说都是痛苦。 外面的雨下的滂沱,雨滴重重敲击在屋檐上的声音在一班情况下都会让杨熙薇感到放松,但现在她浑身紧绷,没有任何欣赏窗外雨声的情调。 y暗的雨天让这间在角落的房间没有亮光,杨熙薇眯起眼睛却还是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人影,她别过头试图用另一只眼睛在尝试看一次,那人突然向前扑上她的房门,杨熙薇吓得跌坐在地上,牙齿一下子敲在下嘴唇上,顿时一阵血腥味在他口中蔓延。 陈崇胜显然在外面淋了好一阵子雨,细软的黑se头发sh漉漉搭在脑袋上,现在已是初秋,夜晚的气温有时会让人轻轻地打寒颤,少年浑身sh透,毫无血se的嘴唇上下颤抖着,连牙齿都在相互磕碰。 「你能告诉我大晚上还下着雨,你来找我的原因吗?」杨熙薇双手环抱在x前,手指微微在手臂上敲打,难道董瑞玲他们行动了?要开始对学生下手了? 「杨老师,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我不知道。没有人喜欢我。」少年焦虑的在椅子上不停变换坐姿,速度快的杨熙薇都怀疑自己的椅子是不是通电,她叹了口气没多说甚麽,只是交代陈崇圣喝完将茶把杯子放桌上就可以了。他的背部微微拱着像拉满的弓,紧绷的神se却没有随着秘密吐露而消散,「董主任知道这件事,他说他可以帮我摆脱身上的罪孽,我一直努力想乖乖听她的话,可是真的好痛苦。」 「老师你说的对。」陈崇圣的眼神直直望着杨熙薇,他眼睛中的光芒让杨熙薇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翻涌而出,她不动声se地移开视线。 董瑞玲的书房除了那个榔头就一无所获,杨勇俊焦虑的来回踱步,「除了这里,你妈妈还有可能把东西藏在哪里?不,应该要说如果她要把人藏起来,可以藏在哪里?」 「就是那里!」杨勇俊响指一弹,信誓旦旦说:「那里绝对是董瑞玲的秘密犯罪基地。」 他挺起x膛,直挺挺走向那褪se的门,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屋里的窗为了防止落灰全部都用木板遮挡住玻璃的破洞,杨勇俊视线扫过地面的红磁砖,薄薄的灰尘上有隐约向室内蔓延的脚印,他向那随风摇摇晃晃的纱门伸出手,背後的脚步声停滞,杨勇俊才刚侧过头yu回头时,後脑杓被一记重击,他的身t失去平衡,前额重重敲在那纱门的外框,纱门终於得到了落下的理由,匡当一声砸在杨勇俊的背上。 「为甚麽……」他从牙缝里拼命挤出疑问,那人蹲下身从他的头顶轻轻抚0至脖颈,杨勇俊只觉得那是毒蛇的蛇信在他酝酿最後一次攻击,「因为你快发现我的秘密了。」董瑞玲的嗓音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优雅,她的鼻息喷在耳边,杨勇俊痛苦地阖上双眼。 董瑞玲将那褪se的门关上,仔细地用锁链将门把牢牢的缠绕住後,脚步迳自走向一旁停在树影下的黑se轿车,她一把用力拉开副驾驶车门,廖云洁低垂着头,两只手紧紧搅动着衣角,浑身轻微的颤抖着。 「妈妈……对不起……」 「老师,你知道我是怎麽发现没有人ai我的吗?」陈崇圣半眯着眼睛,用一种似是在对人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语气喃喃念叨,「那就是发现我不能在外面称呼我的母亲为妈妈的时候,也是发现我的爸爸近在咫尺却永远不能相认的时候,我是一个丑闻是罪恶,根本没有人会因为我的存在感到快乐。」 「那老师呢?你会为我的存在感到快乐吗?」 「谢谢你,杨老师。希望这个答案不会有改变的一天。」陈崇圣举起早已饮尽的马克杯,做出示意乾杯的动作。就如同他的到来没有徵兆一般,他有没有徵兆、没有一句道别的离开了,外面仍旧下着大雨,他有带伞吗?还是就这样一无反顾地走进猖狂的大雨里,杨熙薇不知道。 手提包里的手机铃声节奏打断杨熙薇飘渺的思想,她手忙脚乱地从包包夹层深处挖出手机,手指快速滑过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你是杨熙薇小姐吗?杨培中的孙nv?」 「我这里有你爷爷的遗嘱,你有兴趣吗?有的话今天下午四点傅家小吃摊,我会在那里等你。」那人话一说完就立即挂断电话,杨熙薇来不及询问,耳边就只剩下空洞的嘟声,她只思考片刻便决定打电话给杨勇俊,身为爷爷的孙子他有权利知道爷爷遗嘱的内容。尝试拨号数次,电话都在长长的拨通声後转接至语音信箱,杨熙薇皱着眉不si心的再次尝试拨通,在经历一整晚翻来覆去的睡眠後今天一起床他九感觉右眼皮老是在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的x口莫名的觉得闷闷痛痛的,好像有东西堵在那里,杨熙薇甩甩头,试图把那些坏念头率出脑海,没事的,她默默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朗诵。 「久等了,杨小姐。」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傅宇皓,职业是律师。」傅宇皓从公事包里取出一个黑se资料夹,ch0u出里面的资料放置在杨熙薇面前,她的视线被最下方的斗大签名x1引了注意,只消一眼杨熙薇就认出那个签名是爷爷的亲笔,她深呼x1喘了口气,开始仔细上方的文字。 一、动产部份: 二、不动产部份:、杨永康继承 立遗嘱人:杨培中〈亲自签名〉中华民国○○年○月○日 「非常简单,意思就是杨小姐你现在是上善学校的负责人,因为杨培中先生生前持有上善学校gu份53%。」 傅宇皓困惑的重复咀嚼那四个字,接着摇摇头,「我没有宗教信仰。」 杨熙薇是带着一点雀跃回到学校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带着不真实的飘飘然,她带着笑容坐上自己的办公椅,视线接触到桌面的瞬间她的笑容凝固在原处。那是一张请帖,上头邀请杨熙薇参与新进教师的欢迎会,而这场活动的主办人正好就是董瑞玲,杨熙薇望着请帖出神的想,自己如果能立刻开除董瑞玲该有多好。 欢迎会的举行地点仍是在上善学校,临出门前杨熙薇安慰自己只不过是乡下地方没有甚麽好聚会场所而已,不会有事的,但踏进礼堂的刹那,她当下立刻明白这绝对是场鸿门宴,为了她而准备。 内心不停的纠结,穿与不穿两种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叫嚣,就当作是为了线索,杨熙薇勉强替这个行为安上一个合适的理由,她将红se长袍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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