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安心享受这样的爱?“卑鄙?”苏韫晚歪头,“你是指你是爸妈资助的孩子里面唯一跑到他们面前来寻求庇护的人这件事?”阮凉的身体因为这句话摇摇欲坠。是的,唯有她这么不堪。苏韫晚低笑:“哦,这件事啊。”她说,“我倒是不反感这种行为哦。”她的思绪飘远了一点,飘到遥远的过去,“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来到我们家之前,我对求生没什么兴趣的,直到看见了你。”那一天,她推开窗子,拖着腐朽病痛的身子,看见一个孩子冲到她爸妈面前,她在哭泣,挺直的脊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她看见了一根野草的坚韧,心脏砰砰跳动起来,带起微微疼痛的回响,她想,她得活下去,像一根野草一样。她说,“谢谢你啊。”阮凉呆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得到了感谢,明明……她一时语噎。爱。不计回报的爱。家人的爱。阮凉晃神,那些在她肩上压了数年的沉重之物正在消散,苏韫晚看出了她的表情变化,会心一笑,就要离开,把空间留给对方让她缓和一下。刚走到门边,阮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么你呢?苏韫晚,你也是一直把我……当作家人……当作姐姐的吗?”苏韫晚眼里闪过一丝什么,她缓缓回身,注视着对方,认真道:“嗯。”她说,“阮凉,你是我的姐姐。”阮凉嘴唇抖动了一下,没能发出声音来。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显得那么透彻,自己隐秘的心思仿佛早已被洞悉,然后她给予了她温柔的拒绝。只是家人。只是姐姐。理所当然的事情得到正面回答,比起失望,阮凉感觉到的更多的是轻松。她一直被自己隐秘的期待束缚住了。抱着报恩的心思报名参加恋综,却在去节目的第一天发现她的妹妹离婚了,令人羞耻的喜悦悄悄滋生,本来想随便找个对象交差的她却开始关注起她的妹妹来,仿佛她还有什么机会似的。她一直被困在这样的期待里,这么多年一直如此,不敢行动,却也不想放弃,她一直锁困着自己。眼泪再次流淌而出。只是姐姐。嗯,她知道了。她放过自己了。“哎,姐,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哭鼻子呢?”站在门口的人啧啧有声,“要不我来当姐姐你当妹妹吧。”阮凉破涕而笑:“去。”苏韫晚走出房间,客厅里没有人,所有人都不在,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她漫步来到院子里,来到她外公和某人练太极的位置,比照着某个新手太极选手的样子比划了两下。无聊。她停下,迎着晨光伸了伸懒腰。此时楼上书房,苏韫晚没能找到的人都在这里,坐落在长书桌两侧,苏家人一侧,沈谕另一侧,空气里透着一股无形的对峙,大概是发觉气氛太沉重,苏夫人发出一声叹息,打破了一室的沉默的同时也将空气的沉重清除出去两分。苏夫人的表情并不严肃,甚至带着几分柔和,她对坐在对面的沈家长女说:“两年前我们家向你家提亲的时候跟你爸妈说想见你一面,但你爸妈觉得没必要,你的事他们来做决定就够了,你会听他们的话,我们又提了让你和晚晚见上一面,但也被拒绝了,事后我跟老苏说这样不行,太仓促了,会出问题,可我们最终还是放任了这样的结果。”因为他们家对沈家的女儿有别样的企图。苏夫人叹道:“果然……”果然什么?沈谕眸光闪了闪,有种预感击中了她,这让她抬起了眼,下意识去看苏夫人的表情,接着又去看苏家主去看两位老人,苏韫晚的外公避开了她的视线……就在她挨个看过去的时候,苏夫人开口了,她说:“到此为止吧。”沈谕定住,目光缓缓回到苏夫人身上,后者用满含遗憾的目光跟她对视,几乎叹息一般说:“孩子,你和晚晚,不用再演下去了。”沈谕没有说话,她突然间明白了过来,苏家已经知道她和苏韫晚已经离婚,这次家宴或许就是为了将此事说开才临时举行的。她的猜测没有出错,全中。苏夫人说:“我看见了你们的那个节目,询问了晚晚的助理和经纪人,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你们已经离婚有段时间了。听说离婚是晚晚提的,那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商量……说实话我们不想你们离婚,但既然已经离了,演戏什么的就没必要了,太孩子气了,直接跟我们说就是了,我们虽然年纪比你们这些孩子大不少,但还没有不开明到那个份上,不是什么老顽固。结婚的时候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已经强势过一回了,主导了你们的婚姻,既然确实过不下去,我们定然不会在这件事上强势第2回……所以,到此为止吧。”到此为止?结束?沈谕失神,感觉到她和苏韫晚之间本来就很薄弱的联系被进一步削弱了,丝丝苦涩弥漫到了舌根,让她口舌变得极为笨拙,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小沈还有什么话要说?”苏夫人温和地看着她,“或者有什么要求要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