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崔向英有儿子,可是她生病住院的时候,开刀的时候,她儿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崔向英愧疚地看看杨长河,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低下头,“他——是我儿子。”她说着,同时又试图去拉回儿子,劝儿子回去。
她的手刚刚搭上邱贵勇的胳膊,被邱贵勇嫌弃地一甩,把崔向英推了个踉跄。
“怎么,医生你还想转移话题吗?老子是不是她儿子跟你治疗有什么关系?你们让我妈妈白白受了开刀的苦,却没有把她的病治好。”
杨长河终于知道邱贵勇带了这么多记者不是来报道好人好事的,是来找茬的。
“那个,这样,你要了解你妈妈的病情,我们过去,到医生办公室说吧。”
杨长河看到邱贵勇带着人堵在病区门口,就想着把人叫到医生办公室,让看热闹的人散去。
可邱贵勇贼精得很,知道杨长河的打算,就不肯让开,非要堵在病区门口。他直着脖子,“怎么?你这是害怕了,有什么话不敢在大家面前说吗?想要把我叫到人鬼不知的地方给我杀人灭口吗?”
杨长河:“-——”
邱贵勇这么一说,还真显得杨长河好像理亏一样的,病人家属审视的目光落在杨长河身上,仿佛觉得杨长河真的有猫腻。
杨长河只好在门口讲道理,“你妈妈是风湿引起的并发症心脏瓣膜狭窄,导致肺动脉高压,肺淤血严重,为了缓解症状,所以才给她做了瓣膜扩张术。
术后她的肺动脉高压已经下降。我们的手术治疗是成功的,也有效果,这些情况我们跟你姐妹都说过的,她都清楚。”
邱贵勇道:“既然你们手术很成功,那我妈妈为什么其他症状没有缓解呢?”
杨长河行医以来,很少碰到这样的不讲道理的病患,“呵,怎么没有缓解了,手术前你妈妈肺部淤血严重,气都喘不过来,已经到了将近昏迷的地步,正因为她病情严重,不手术可能有死亡的危险,所以才给她开了绿色通道紧急手术。可以说,你妈妈的命是我们抢救回来的,我们救了她一命!
至于她的风湿病,那是内分泌科需要解决的问题,需要吃药,不是短时间就能恢复的!”
邱贵勇哼了一声道:“什么内分泌科,你们医院的医生还不就是不负责任,把责任推来推去的!”
杨长河怒道:“你特么懂不懂医学,不懂的话不要胡说八道。每个人都是一个整体,你妈妈的病主要是风湿病,风湿病引起的瓣膜狭窄,我们心胸外科只能给她扩张瓣膜对症治疗,其他的不属于我们心胸外科的范畴!”
邱贵勇哼哼,“是啊,我们病人不懂,所以才被你们吆来喝去的!我不管你说什么,总而言之,就是,我妈妈吃了开刀的苦,了冤枉钱,但是病情没有好转,这是你们治疗的问题!”
邱贵勇就是胡搅蛮缠,而那些记者明显是帮着邱贵勇的,哪怕杨长河说得再有道理,他们也跟着一起搞乱现场,把话筒往杨长河的脸上戳。
“杨主任,是这样吗?你是在推卸责任吗?”
“如果是内分泌科的问题,那么一开始你们心胸外科为什么要给病人开刀呢?是不是一开始就收错科室了?”
有记者的帮忙,其他的病人家属,更觉得杨长河的治疗说不定是真的有问题的。
而且,杨长河让崔向英接下去内分泌看病,有推脱责任的嫌疑。
病人之间,彼此的心情特别容易理解,大家都希望看一个医生,这个医生就能负责到底,把他的所有疾病治好。
可现实是,很多毛病都会引起相应的并发症,疾病到了一定的地步,各个器官都会累及,而且还治不好,只能各科室对症治疗。
从医学专业的角度来看,杨长河没有错,却很难得到病人以及家属的理解。
邱贵勇显然是来之前被律师专业指导过的,所提的问题,避开了真正治疗的部分,却揪住了杨长河的一些语言漏洞,就让杨长河听起来像在辩解。围观的人,也都觉得邱贵勇是对的,并且对医院同仇敌忾起来。
“是啊,这年头看病是真的难啊。做一大堆的检查,吃一大堆的药,最后毛病没有一点好转,还反反复复。”
“哪个医生都不肯负责任,跟以前的医生相比,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杨长河被人指指点点,很受打击。
如果是真的他治疗出了问题,给病人造成了伤害,他被病人家属指责完全无话可说,但现在是他完全按照医疗规程给崔向英治疗,而且也帮她解决了问题,却被无缘无故地针对。
他失望地看着崔向英,“这位大姐,当时你血氧掉到70以下,人都快要死了,是我申请的给你开了绿色通道,可以免去缴费先手术,到现在为止,你的手术费还没有缴,是我们科室垫付的呢!我们科室每个医生都因此扣了奖金,你自己摸摸你的良心看。”
崔向英被杨长河这样看着,她也觉得很内疚,猛然眼睛一红,哭了出来,“对不起,杨主任,是我儿子胡闹,我现在就带他回去。是你救了我,医疗费——我现在还没有,等我有钱了,我会来付的。”
——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向崔向英看了过去。
(本章完) ', ' ')